第36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九

剑朝宗新晋崛起的天才弟子楚骁,竟为自宫秘法一掷千金!

一日后,楚骁从床榻上醒来,正捧着具有凝心静气功效,冒着热气的药膳吃,就听到跟前的小道童这样汇报,忍不住“哇啦”一口喷了。

道童吓了一跳,剩下的话都给咽了回去,连忙去找帕子。

袖手旁观的曲漾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弟,现在外界都知道你为了练那门假冒伪劣的上古秘籍,连子孙根都狠狠心舍弃了。你这会儿知道真相,又被人将自己的秘密广而宣之,心里自然是不好受,我们都懂。”

“但谁修炼时没走过歧途,迷途知返就好,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往前看吧。”

你说啥?

不是,谁特么告诉你,我断子绝后了?

都瞎传什么啊!

窗外天色暗沉,雨线连绵不绝,云层厚厚的,阴沉的天色一如此时楚骁跌至谷底的心情。

楚骁气得嘴唇直哆嗦,拍着床框大怒:“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根本没有!”

曲漾配合点头,惋惜应声:“是,你现在没有了。”

楚骁:“……”

“我说,”楚骁咬牙切齿,“我说我没有断子绝孙!我传宗接代的物什还在!那都是别人瞎造谣的!”

“现在长了张嘴就能听风就是雨地胡诌八扯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现在出去辟谣,他往日里塑造的形象上也带着抹不下去的污点了。

——为自宫秘法豪掷三千一百块上品灵石的,他楚骁是开天辟地的古往今来第一人。

楚骁仰着头看向站在床前,白衣款款的如玉温润公子,眸光阴森了一瞬。

呵,师兄?

架子端得倒是挺足,光风霁月的假象也做得挺好,真是把先前如同丧家犬的落魄忘得一干二净了,竟然敢阴阳怪气嘲讽到他身上。

楚骁冷笑一声,如同机关枪一样连连发问。

“这里没有别人,薛聆羽,你还戴着那副关心师弟的面具做什么?真是虚伪又恶心。”

“哦,我忘了,你也只能在这会儿往我身上踩上两脚,看看笑话了。”

“但是啊,凡事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你觉得凭你修了几年还是筑基的修为,你配在我这里找死吗?”

“你大可以试试。”曲漾也笑,语气平淡。

语罢也不同他计较,曲漾转身向外走。

楚骁盯着他的背影,被子下拳握得死紧。

他怀有系统,断了也能再塑,才动了修炼那本功法,一步登天的想法,但终究狠不下心。

不过也好在他没能狠得下心,不然岂不是更为可笑了?

他前脚刚走,后头一人便随着道童推门进来。

楚骁以为是曲漾没走,烦躁地回过头来,正要劈头盖脸地骂出声,却见那人并不是薛聆羽,反而是早先回了宗门的崔景浩。

他来做什么?楚骁倚着高高垫起得枕头,不动声色上下打量。

料想崔景浩的灵根没有修补好,不过几日没见,如今他浑身上下罩着一层死气沉沉的暮气,眼窝凹陷下来,眼底却闪烁着疯狂,开口第一句便是——

“薛聆羽他被人夺舍了!”

楚骁吃了一惊,到嘴的赶人话咽回去,微微眯眼沉思。

崔景浩却等不及了,恨恨道:“我的灵根便是他毁掉的!”

“虽然修为同是筑基巅峰,但他修为没我深厚,又有心魔困束,哪里能打得过我?”

“可事实就是,那天晚上他到我院中,仅用一招便将我重创!让我失去了灵根!而且你看他近日,不复以往阴沉丧气又没用,他肯定是被人夺舍了!”

“所以呢?”楚骁有几分讶异,不过早在天阙城拍卖会那两日便有心理准备,因此倒还镇定,他一手在膝盖上轻敲,自觉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地问。

崔景浩冷笑:“你和他之间不是素有仇怨?过几日去往秘境,由我祖父带队,届时你们配合一番,何愁拿不下他?”

“容我再好好想想。”

……

到了晌午时分,潇潇雨歇,雨后的暖阳镀了层金边,日光不算很热烈,微风和畅,递来泥土混着花草的清新气息。

曲漾一手支着侧脑,在石桌前懒洋洋翻看着本剑谱,时不时轻抿一口热气渐渐消退的清茶。

惬意。

阿泗是在他这当值的小道童,听了几嘴八卦意犹未尽回来了。

“薛师叔,您派我打听的消息,刚我都问了。”

曲漾视线停留在剑谱上,慢慢翻过一页,问道:“今年太微秘境又快开启了吧?宗门是怎样安排的?”

他低头收颌的模样,与周遭清幽的环境构成了极温柔的写意画卷。

小道童忙收回惊艳的目光,垂头正色道:“这次是由二长老带队,两日后启程。先是到这次主持秘境的丹阳宗修整,之后各宗门优秀弟子进入秘境,根据所出考题进行比试,最终决出排名。等从秘境回来,会去参加丹阳宗一个元婴祖师的论道大典。”

太微秘境五年一启,今年与往年相比大致流程没有变,但是模式和细微处肯定是要换点新花样的。

曲漾心中有数,状似不经意,又问:“玄翊剑尊那边……”

小道童想了想道:“剑尊他准备闭关了,临闭关前,叮嘱说要陆师叔和楚师叔两人在太微秘境里拿个好名次。”

“啊对!”小道童一拍脑袋,似是又想起来什么,忍俊不禁汇报,“楚师叔近日正挨着山峰澄清,明里暗里说什么阉人相貌女气,声音尖细,跟他如今的英挺阳刚分毫不符,还……还叫医善堂的老长老给他‘验身’作证。”

“验身作证?”

小道童连连点头:“可不!我可是看到了,那年纪老大的长老给他验完仍皱眉臭着张脸,指着楚骁鼻子骂他‘什么东西’,到老人家面前来耍流氓。”

“不过那流言确实在宗门内止住了些,眼看人都恼羞成怒了,再碎嘴也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曲漾听得笑了一下,又低头看了起来。

转眼两天过去,启程这天,各峰弟子在演武场前的空地上汇集。

有人三两成团说着什么,注意到曲漾走来,谈话声弱了几分,接着便有人时不时转头打量他一眼。

显然是将他也加入了话题当中。

“感觉自从他在宗门大比上,当着全宗门人面前丢了那么大个人之后,似乎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你要是像他那样,被一个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师弟打成那副德行,你也没脸出来见人,乖乖在家窝着不出来。”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他那个与魔修勾结的祖父,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散没了。”

“……”

聒噪声入耳,曲漾仍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他低头看池内摇摆盛放的粉白芙蕖,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