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傅安宴是L娱乐里的一个特例,因为L娱乐从来不包装独立歌手。但偏偏傅安宴就这么抢占了许多欲出道组合的资源,在L娱乐这架大航母的保护下,横空出世。

不管这后面有多大的黑幕,现在的傅安宴已是近几年来华语歌坛绝对不能忽视的名字。就算是L公司内部也没有人敢再说三道四。

傅安宴在L公司有专门的休息室,一般很少用到。因为他基本不怎么回公司。当年他初入L公司就享有特权,住公司配的豪华公寓,出行坐保姆车,一切事物都有早早为他准备好的经纪人代理。不知道嫉妒死多少同公司的人。

傅安宴懒得和这些小虾米斗,有失身份。在这些人还苦苦挣扎于出道时,他早已找到了功成名就的最大捷径。

很少人知道黎艾是L娱乐的大股东,Lency的前身是金锐唱片,辉煌过后便开始衰落,到最后已经面临破产倒闭的危机。得到黎艾的注资后才起死回生。但在换掉CEO,又彻底改名换姓成为Lency后,谁又能说金锐唱片到底是生是死。黎艾很少到L娱乐来,他的主业很忙,Lency不过是他闲暇时玩的小投资。但他拥有最大的生杀大权。

傅安宴知道,没有黎艾,就没有自己。不管自己在国内有多红,有多少粉丝。黎艾想要毁掉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傅安宴可以对助理吹毛求疵,对经纪人吼叫发火,对同行冷嘲热讽。但在黎艾面前,他会很乖,很听话。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吗?”傅安宴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交叠的膝盖上放了一本当月的音乐周刊,封面就是他自己。

留着小平头的经纪人康肃递给他一个文件夹,坐到他对面:“你怎么突然想查个圈外人,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下。”

康肃抽了根烟,眼神落在傅安宴翻动文件夹的手指一眼,很快移开。安静的休息室只剩下纸页被翻动的声响。

傅安宴一翻开文件夹扉页,就看到用回形针同资料纸夹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的厉白特别年轻,穿运动衫和板鞋,额前的刘海用夹子朝后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看着镜头笑。背景是红色的塑胶跑道和清澈的蓝天。阳光仿佛被最好的灯光师操纵着,将厉白映衬得眉眼如画。

后面的照片全都是记录他国外的生活,有上课时被抓拍的侧影,有和同学滑雪的合照,也有作品获奖时被刊登在一些专业杂志上的照片,合影的人都是一些傅安宴不认识,但备注标明很厉害的人。

傅安宴不得不赞叹,厉白是那种很上相,而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哥。就算放在光怪陆离,美女俊男如过江鲤的娱乐圈,也是金箔箔。

厉白毕业后长居国外,相关的资料少得可怜。薄薄两页纸就像在看时间轴大事纪。唯一有用的只有两句话。

【在T大就读期间曾经和黎艾发生过一些冲突】【毕业证书由黎艾代领,后续的毕业活动也多是黎艾出面】傅安宴眉头深深皱起,再联想到黎艾把喝醉的厉白带回家过夜的一系列举动,内心已然冒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琢磨了会,忽然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

厉白没想到傅安宴会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电话号码是他从哪得来的。

“Hello?”

“厉先生,我是傅安宴。”

“哦……你好,找我有事?”

“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给您,您不会介意吧。”

“没有。”

“是这样,我记得上次您说您同学是我的粉丝,月底我在五棵松有一场演唱会,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两张前排座位的票,想送给您。”

“嗯?这怎么好意思。”

“不会,您是黎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厉白顿了下,眉毛一挑。傅安宴这话说得很挑衅嘛。他想了下,随即说道:“既然傅先生这么说,我再拒绝就是不给黎艾面子了。”

“那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可以吗。”

“可以。”

厉白挂了电话,有些玩味地看了会儿手机。餐桌对面的褚洋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傅安宴的电话?这小子怎么有你号码。”

厉白摇了摇头:“黎艾给他的吧。”

褚洋撇嘴:“不可能,黎艾脑袋打坏了才会这么做。”随后有些警备地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厉白说:“他说要给我他演唱会的票。”

褚洋大跌眼镜,说:“阴谋,有阴谋!”

厉白轻笑一声,什么阴谋阳谋,无非就是拉狗溜。

第十四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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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明明想和你说话。

却骗你说,风雨正好,该去写点诗句。

不必嘲讽我,你笑出声来,

我也当是天籁。

不必怀有敌意,你所有心计,

我都当是你对我的心意。

我的宿命分为两段,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以后。

你治好我的忧郁,而后赐我悲伤。

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透支了我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

想饮一些酒,让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可一想到终将是你的路人,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

风虽大,都绕过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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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松大早上在阳台上大声念诗,厉白就知道他一准是受刺激了。

厉白按着突突疼的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朝阳台上一瞅。初夏的热风将陈雪松身上的白大褂吹得猎猎翻飞,露出褂下排骨精一样的果体,以及海绵宝宝四角内裤。

“橙子,你实验室炸了?”

“我彻底失恋了!”陈雪松大喊。

厉白半坐起身,被陈雪松这冲破云霄的一嗓子吼得有些懵。半晌,凉凉地说,“你都没恋过,哪来的失恋。”

陈雪松如丧考妣地仰躺在椅子上,像一条肚皮向上翻,缺水等死的咸鱼。

厉白想了想,问:“董冰洁怎么了?”

陈雪松扯了扯嘴角,“出柜了,正式昭告天下。”

厉白在脑海中回忆了下董冰洁,挺潇洒的一女生。个子高挑,头发很短,走路的步子很大,像是要飞起来似的。一开始,厉白闹不明白陈雪松怎么就上瘾似的迷恋董冰洁,后来想,看对眼就是看对眼,哪来那么多理由。

董冰洁抽烟,还是用拇指和食指中指捏烟这种姿势。她左手拿了本实验室记录手册,右手拿烟,低头看手册时偶尔用拿烟的那只手把额发撩起来。站她边上的貌似是她学弟,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董冰洁是她们物院的院草,把那些在学术上撒丫子跑的同窗——无论男女收拾得服服帖帖。物院那些新生都喊她大师兄。

她就是那种帅炸天的人,搁武侠小说里,必须得是巾帼不让须眉,洒脱不羁的豪放女侠。抽刀断水,朗声长笑,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