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沈清川被关在这栋小居楼已经两天了, 除了姓杜的副官和负责做菜烧饭的老妈子,还有尚小楼,他就再没见到其他人了。

姓杜的副官喜欢打官腔, 沈清川想托他给家里带个口信, 副官总是用各种借口推脱, 就跟打太极拳似的, 圆滑的很。

老妈子就更不用多说了, 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不说句话,只顾闷头干活,畏畏缩缩,像极了传统又胆小怕事的老妇人。

沈清川只问过她次, 见她唯唯诺诺, 恐说出句错话被罚的样子。

沈清川不愿多为难她,就打消了向她问话的念头。

沈清川站在二楼的房间的窗户旁边,吹着晚风, 听着远处传来风拂过叶子沙沙的声音。

这是他天最放松的时刻,尚小楼般很晚才回来,每晚总要搂着他睡觉, 还要他念书给他听,若是不念就在他唇上啄吻。

沈清川知道尚小楼是识字的, 冷面拒绝两回后,不愿和尚小楼有过多接触,就随了尚小楼的愿,每晚给他念书。

好在尚小楼每晚听书入睡后,只搂着他,也不做其他什么不端的行为。

此时, 已是入秋,树上的叶子被浸染的半黄,翠绿往秋黄过渡,层林尽染,若叠翠流金。

傍晚的灰蓝天空透着纯净,丝丝缕缕的纤云地流淌,金黄的夕辉抖落金屑,落在沈清川静静的侧脸,雪白的肌肤如画布,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就如副秋意美人图,辉光着意温存,连带他周围的风也变的柔了几缎。

人总是太执着第眼就喜欢的东西。

尚小楼的身影隐在半开的门扉后,他没有走进房间,独独站在那,看着沈清川的身影,没有去打扰。

橙红的夕阳辉光透过门间隙,让短发少年的脸半显在夕辉光中,半匿藏在阴暗里。

就算剪了短发,只削减了尚小楼的几分阴柔,彻底暴露出的眉眼,显得更加妖异,散发如恶犬的气息,旁人瞧只会躲的远远,怕不知道何时何地会被盯上,狠狠地疯咬口。

此时,他看沈清川的目光,收敛了戾气,空余静谧而绵长,如同个安静而忧郁的怨魂,没有任何想伤人的念头,只是期盼着那人能回头看他眼。

只要眼,欢喜就能填满他的心脏。

他祈求哥哥的垂怜,哪怕是施舍,他也愿意跪伏在地上,做只可怜的狗摇尾,望得主人的点点怜爱。

可惜,哥哥看他的目光永远都是冰冷冷的,似寒冰化为尖刺,扎在他身上。

对他的痴嗔,不屑顾,哪怕他已经赤/裸裸地站在哥哥面前,毫无自尊。

忽然,道晚风吹过来,尚小楼闭目张开双臂,仿佛那缕清风带着哥哥的体温,那缕余温缠绕上他的心头,让他肩膀忍不住颤。

隔着十尺之距,他和哥哥相拥抱着,哪怕是抹影子道晚风。

--------------------------------------------

被囚禁的第三天,房间里又传来碗被砸的声音。

“我要回去。”沈清川脸上的表情生疏到冰冷,深深地刺痛了尚小楼的心。

“除了在我身边,你还能去哪,回去找你的关小姐?还是你那位冷同学?”尚小楼手指用力捏沈清川的下巴,留下个红印子,他恶狠狠地俯身,贴在沈清川的耳边说。

“哥哥,他有这样吻过你吗?”尚小楼在沈清川的唇上落下个轻吻。

沈清川气急甩了他个耳光,大概是气狠了,他连名带姓,说道,“尚小楼,你真的太令人恶心了。”

“哈哈哈哈,恶心?”尚小楼发出刺耳的笑声,近乎要笑出泪来,仿佛沈清川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或者是掩饰肝肠寸断的痛楚。

“是,我恶心!你还不是被我这样恶心的人哄的团团转,自以为有点善心,天真又可怜的蠢材,施展完虚情假意,就随意遗弃,撕碎别人的真心,善意不过是你们的作秀,我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伪君子。”

尚小楼的唇近乎贴近沈清川的脸,他笑着说道,“你嫌弃我恶心?那你喜欢的那个舞女就干净了吗?还有你的那位冷同学对你的心思就干净了吗?他看你的眼神像是条在垂涎骨头的狗,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下了。”

“哈哈哈哈!哥哥,你太可笑了。”尚小楼笑的癫狂,轻轻擦拭眼角,笑出的泪,留下这句转身离开。

沈清川抄起柜子上的剩余的碗药,狠狠地砸向墙壁,骂道,“滚!”

等尚小楼的身影彻底离开了,两肩膀止不住颤抖,如随风轻颤的柳枝,沈清川止不住咳嗽,他不愿在尚小楼面前示弱,直强忍着咳嗽。

“少帅。”副官在楼下就又听到了瓷碗破碎的声音,就知道这两人又吵起来了。

“给他再煮碗药。”尚小楼显然是听到了楼上的咳嗽声,接着又说,“在给他煮点罗汉果银耳雪梨羹。”

尚小楼吩咐完就离开了这小居楼,副官捧着煮好的汤药和润肺止咳的糖水上二楼,看到沈清川在床上躺着。

放下药和糖水,忍不住劝慰说道,“沈少爷何必跟少帅轴脾气,那晚少帅为了救你,纵身跃跳入湍急的河流里,又是下雨又是大晚上,可见是不顾性命的。”

副官絮絮叨叨地说尚小楼是在哪里遇见沈清川的,后又是怎么救他的,中间发生的事隐了过去,净挑好话为尚小楼开脱。

见沈清川的脸色缓和,副官又说句,“我看少帅对沈少爷你也是片真心,是动了真感情,虽男子和男子在起,有违天和,我向来是不认同的,但... ...”

“杜副官,你不必再说了,若是你真的可怜我,就放我回家。”沈清川望着副官说道,眉眼如画,横波秋水,任是无情也动人。

副官撇过头,不敢多看,“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说完,就合上门扉,退了下去。

约到到中午的时候,老妈子正想端,煮好的饭菜送上二楼,给沈清川用膳。

忽然,紧闭的大门,连续传来两声巨大的砰砰声。

吓的老妈子身躯震了下,差点木盘上的菜汤都洒了,大概是外面的敲门声太凶了,老妈子不敢敲门,脚欲往屋子退去,又往大门方向挪去,时拿不定注意。

副官也听到敲门声了,走出来大声呵斥,说道,“谁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走过去,刚抽出门闩,大门就被脚踹开,连带他也被门推开的力道,推倒跌落在地上,“哎哟”声,摔的屁股墩了下生疼。

五六个黑衣大汉走了进来,踹门的是刀疤大汉,他撑着把长柄黑伞,从他背后走出来穿米色西装的挺拔男子,西装领口夹着极简淡金线条流畅的夹子,极致优雅奢贵。

长发用发圈低扎在脑后,眉眼流畅带着寒意锐利,若模特般雌雄莫辨的容貌,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