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暮色四合, 凛冬雪绒。

昏黄的路灯逐一依次在繁华街道亮起,百老汇比白日更喧闹,衣香鬓影, 香雾芳菲,有闲情的达官贵人都会拥着女伴来这消遣。

百老汇装修富丽新潮, 表演节目更是大胆新潮,让人耳目一新。

只是今晚, 百老汇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先生, 你不可以进去。”

“这位先生,麻烦请你出去。”

匆匆赶到的两个服务生企图拦住尚小楼, 挡住他的去路, 客人说有一长发男子在不停寻人, 打扰到他们看节目的兴致。

“让开。”尚小楼毫不客气, 冷冷地呵斥。

他带着一身药味回到冷宅, 见四儿侯在门檐下翘首以盼, 一脸担忧焦虑的模样,问了才得知。原来哥哥被一公子哥人邀约出去了, 一下午也不见回来,派人去询问那公子哥,那人却说哥哥早已回家了。

尚小楼打听了一番, 沈清川自进百老汇后压根就没迈出百老汇的大门, 所以哥哥他还在百老汇的某个地方。

服务生们被尚小楼那狠厉的眼神吓到后退一步,凛冽的长发模样有一分似他们的老板, 不过更多的是阴损的森森鬼气。

服务生们当然不肯让开,他们不会继续放任尚小楼去打扰到其他客人,但他们完全不是尚小楼的对手。

一戴金边眼镜,身材略圆润的经理带着几个黑衫大汉匆忙赶到, 顾及到周围还有众多探来视线的客人们,不好直接动粗。

经理微胖的脸上堆着虚笑,说道,“这位客人与你哥哥走丢了,不如先到隔间等候,若是在百老汇,我们必定会领他来。”

几个黑衫大汉团团将尚小楼围住,明显没那么好说话,只怕经理说的话不过是先诱他到隔间。

尚小楼冷笑几声,直接抄起桌边的一双筷子,下手狠厉,一双普通玉石筷子被他挥舞出了刀子的锋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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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老汇的五楼一房间,这里的专修布置完全复刻裕华公馆的主卧室,一模一样的地板,一模一样的浴室。

关泊雅冲洗净一身酒气,但他又不放心沈清川一人在卧室,怕少看一眼沈清川就会在他眼前溜走。

他太害怕这个梦就会如泡沫般破灭,了无踪影,害怕好不容易找回心头的那颗星会逃回夜空。

关泊雅就拖着沈清川到浴室,温热的热水哗哗地从头顶的古铜花洒喷下,两人拥抱站在雨中一起亲吻。

关泊雅的绸黑长发沾着水珠,长长的眼睫上也铺有细碎水珠,他吻得凶狠,似乎仅有嘴角的微微撕裂痛感才能将他从曾失去沈清川的深渊中拉扯出来。

热水顺着白玉脸颊滑下,落在两人相互传递温暖的双唇间隙,融于浓烈的情感。

沈清川身上穿的衣袍浸泡在热水中,夹层中的棉花吸收水分变得沉甸甸,压在他肩上过于厚重,眼睛被热雾迷了眼,心脏也充斥着一种悸动的情感,汹涌到让他手无举措。

情动起波澜,不过是你情我愿。

迷醉到让人熟悉的体温,曾体验过的灼灼气息,冷艳美得太刁钻,沈清川只感觉他的内心像是被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扎入最柔软的地方。

衣服坠入地板,水流顺着排水孔滑入。

沈清川微微扬起清丽的脸,任凭大颗的水珠砸湿他的脸,眉如墨画,微肿的唇启张,可以品尝到温热的水,像条上岸的鱼在大口呼吸,沾着水珠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闭目皱眉,似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头翻滚,困扰着他。

关泊雅充满流畅的肌肉线条的劲瘦胸膛,像是蓄满利落的冷白玉石,只是这个冷艳似谪仙的男人却低头埋在沈清川颈脖侧,落下密密匝匝的细吻,比之前满是占有欲和掠夺欲的凶狠动作,收敛了几分力道。

不容拒绝,伸出手和沈清川手指相扣。

关泊雅吻上沈清川的胸膛上的枪伤,有一道伤疤在靠近心脏上方,再往下几分,估计那时沈清川就会没命。

“这是你为我挡的一颗子弹。”

“这是另一颗。”

唇移向左边一侧的另一伤疤浅些的枪伤,哪怕五年过去了,这些伤疤还是无法消退。

唇险险擦过一粒艷红,瞬间带起的如细微电流蹿向四肢百骸。

沈清川身躯颤了一下,沾在细腻白玉肌肤的水珠,如竹林子筛落的雨珠,碎珠乱蹦,白雨急滚。

关泊雅不知何时站到了沈清川身后,顺着颈侧,后肩,最后双唇落在后背的枪伤遗留下来的伤疤。

他贴着沈清川湿漉漉的鬓边,唇触及耳垂,低声说道。

“这是你为我受的第一颗子弹,你说,小海棠,我的小沈先生,你教我如何放手?”

关泊雅执起沈清川的手,贝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见沈清川簌簌落泪,关泊雅又转向去吻掉沾在沈清川脸颊上的泪珠,哄着他说道,“别哭,我的小沈先生。”

沈清川似要催眠自己,自言自语不断地重复,说道,“我姓冷,我叫冷清川,我不是你的小沈先生。”

仿佛承认了他会陷入一场空前的劫难,一旦回头踏出那一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小沈先生。”关泊雅的低语像是伊甸园中诱惑亚当夏娃的那条毒蛇,说出循循善诱的话像是涂满毒/药和蜂蜜的红苹果。

“我是你最爱戴的关小姐,是你唯一的三少奶奶... ...”

“你怎么会舍得忘记我呢... ...”

柔柔的热雾似水般漫过匀称秀美的小腿,沈清川还是哭累了,下意识地呢喃出一句,“关小姐... ...”

关泊雅扶住他,在沈清川光洁的额上落上一吻,拿起放在架子上干净干燥的白色浴毯将沈清川整个包裹住,沈清川感觉身体腾空一轻,被关泊雅横抱抱出去。

沈清川哭得太累了,任由关泊雅给他换上干净温暖的衣袍,闭目躺在关泊雅怀里,眉宇间有浓浓的倦怠。

关泊雅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毛巾擦拭沈清川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柔且细致,那双像是被冰雪浸泡透的凤眸终于多了一丝柔和的眼神,满眸温柔,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眼底藏着温柔皮下的癫狂。

等沈清川的头发完全干透,关泊雅将睡着的沈清川抱到那张大床,给他盖上绸滑的暗秋色棉被,才去将自己收悉一番,绞干长发,准备拥着沈清川入睡。

这五年来,他从未睡过一晚安稳觉,他思念沈清川思念都快要发狂发疯了。

正当关泊雅要拥着沈清川入睡的时候,昏暗的长廊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

房门半敞开,关泊雅穿着洁白睡袍,长发放在肩前,从房间透过的朦胧昏黄灯光照彻他身一侧,多半陷入暗影中,令他多了神秘莫测、雌雄莫辨的冷艳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