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算了,不去管他。

随着王工的队伍一走,店铺里就越发显得冷清了。

外面的鞭炮早早就燃尽了,留下了一地红纸屑,随着风在地面上慢慢地滚动着。

各色古玩摆在崭新的百宝阁上,曲高和寡,除了南时和几个仆婢,也没有什么人进来欣赏,不免有些遗憾。

南时也不介怀,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他从新做的贼有逼格的老树根雕茶几下面掏出了一套茶具,慢悠悠的就着功夫茶在那边背书做功课,争取把池幽给他的《XX经》早日背通顺了,他也好早日解放。

时间就这样过了清晨五点,外头的天都蒙蒙亮了,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南时伸了个懒腰,给自己重新热了壶热水,泡上了一杯新茶,端着茶到门外去走动一圈,看看景色。

外头已经有人在扫地了……哦不是,是有鬼在扫地。

一个穿着环卫工制服的老阿婆正在那边扫满地的鞭炮纸屑。

南时想了想,叫人灌了一杯热水出来,上前连同一个红包一起交给了对方:“您辛苦,我这店重新开业,给您造成麻烦了。”

老阿婆回过头来看,没想到用力太猛,头是回过来了,身体没回,一下子就造成了一个恐怖片的即视感,南时当即吓得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

“还行,还行!”老阿婆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伸手掰了掰脖子,好悬待选是恢复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她接了热水和红包,正要客气两声,就见南时又一溜小跑回了店门口,还冲她招了招手:“以后我店开着,您要是缺水热饭啥的只管到店里来。”

“谢谢老板。”老阿婆笑了笑,举起杯子将热水一饮而尽,接着慢慢地的扫地。

倾影将刚刚南时塞她手上的茶杯重新还给了南时,南时也是个不讲究的,抱着茶杯坐在门槛上玩手机——其实他差不多也可以关门回家了,但是!他知道步行街上有个蛋饼摊!特别好吃的那种!每天六点准时出摊!

自从搬去和池幽住之后,南时从没能六点爬起来过,更别提六点到步行街了。

上回吃还是没认识池幽之前,他在店里盘账盘了个通宵,这才算是吃上了。

步行街上陆陆续续也有了行人,环卫工(活人)开着小车过来收垃圾,有一个专门负责南时这一片儿的环卫工还和南时打招呼:“呦?南老板这么早就开门了?”

因着太阳还没出来,南时显形没有什么压力,他也习惯让人看见自己——他招了招手说:“早啊……这哪能啊,在店铺里盘账呢!一晚上没睡!”

“你们现在年轻人赚钱压力也蛮大的啊!”环卫工一天两次来收垃圾,和南时也算是脸熟:“南老板之前家里有事吗?我看你十来天都没开门了!”

“旅游去了,才回来。”南时笑眯眯的和人瞎聊了几句,眼见着都快要到六点了,南时泼了凉了的茶水,起身拍了拍屁股,打算进去收拾准备关门了。

“哎!等等!”突然有人喊道。

南时顿住了脚步,闻声侧脸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唐装老爷子不知何时到了店门外:“你先别关门,让我进去开开眼界!”

南时指了指自己:“您说我?”

“你这不是废话。”老爷子左手上缠满了各色手串,密密麻麻的几乎将他的半个胳膊都盖起来了,他的右手不停的在左手手腕上拈动着,一看就很有那种老玩家的范儿。

“您认识我?”

“你不就是南辰阁的老板南时嘛!”老爷子走了过来,抬眼瞅了瞅匾额:“还成,南老板你这鸟枪换炮了啊!你之前摆出来的那些货色,我都不稀罕进来看。”

南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着他一起走进了门,有些尴尬的笑道:“……老先生看着眼生,不知您是?”

老爷子反手一指南时斜对门:“我是清轩斋的老板,上次你来的时候还见过我呢!这么快就忘记了?”

清轩斋的老板南时认识,不是面前这一个,而是个留了八字胡的一看就让人感觉是肩上的富态老人,清轩斋和南时可不同,人家是正儿八经卖真古玩的,还是会员制的,南时有一次碰了巧,还进去参观过一回。

怎么说呢……不能比,不能比。

和人家比起来,南时顶多算是个卖工艺品的,和对方形成不了竞争关系。

南时仔细打量着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是有那么点眼熟——淦,上次参观的时候躲在二楼阴惨惨的露出个眼睛的那个鬼!

他还以为清轩斋不干净呢!后面人家进了什么宝贝,拉着南时去看,南时还真就不敢去了,各种找借口推脱:“原来是您啊!”

“是我。”老爷子应了一声,注意力却已经在看见用真空玻璃保护的字画的时候就被吸引走了。

他眼睛就一亮,直接扔下南时三两步就走了过去,还从怀里掏出了个放大镜来仔细看:“雍朝大诗人芈大师的字画!南老板手眼通天啊!”

“……客气!客气!”南时跟着站在一旁,只见老爷子拿着放大镜对着这一幅字画打转:“可惜了!就是贼光太亮了,不好定年代,否则你这一副就要百家求了。”

“南先生,这样的品相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老爷子又问道。

“祖上传下来的。”

“啧,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逼着你说。”老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转去了百宝架。百宝架上都是些小物件,各个都被透明密封盒保护着,其他没什么,就是看起来比较贵。

老爷子在店铺里逛了一圈,对着不少东西啧啧有声,最后指着那副字画道:“这一幅我有点心动,南老板,考不考虑匀给我?价格好谈,地府币和人民币都可以。”

“抱歉,老先生,这一件是压堂子的。”南时笑道:“要是卖给了您,我这堂子可就空了。”

“行吧,老头子不好欺负年轻人。”老爷子又指了指百宝阁上的一件玉插屏:“那这一件呢?”

“这一件倒是可以。”南时报了个数,老爷子一个劲的在那边摇头:“这数有点虚了,两百多年的玉插屏,还是动过手的,你还敢开这个数?”

动过手是古玩里头的行话,指这件古玩曾经损坏过,后面被修补过。

南时有心想做这一单生意,无他,吉利。“您如果诚心要,还能给您打个九折!”

“九折?九折不行。”老爷子看语气就已经已经放弃了的意思,他又连问了好几件东西,最后都是嫌弃价格太高,最后他指着百宝阁上的印章说:“你新店开张,我也不好进了门空中而归……那个印章呢?我看着连个五十年都没有,怎么个卖法?”

南时被问了这么一圈儿,问得脑子都大了——他从家里下人们身上掏出来那些明确可以卖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定好价,老爷子是行内人,他也不能虚报价格:“那是玄微先生的手笔 ,我也不给您说虚的,五十,您看的好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