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戴哥,算了算了

在听到X教授的喊话后,悬在空中的钢铁侠,迟疑地收回了肘部即将发射的微型对空导弹。

“……他喊他什么?罗夏?是那个罗夏吗?”托尼·斯塔克在盔甲中不敢置信地询问自己的AI管家,“我有没有听错?”

他的AI管家用一口字正腔圆、硬朗有力的英音回答道:“Sir,您应该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没有听错。”

托尼·斯塔克立刻咒骂出一个半途而止的“F”开头字母,下意识就要往天使兽的方向飞去查看天使兽的情况,却被X教授直接送入他脑海的一句话拦住:“不要靠近他,他现在很危险!”

X教授的这句话通过心灵感应,在同一时间,也传递给了在场每一个人。

——余下神盾局众人,全都刹住了上前的动作。

天使兽发出了痛苦的低吼。

两股入侵他神识的力量,正在他的脑海中激烈交锋。

他的脑海既是战场,也是被两股力量争相抢夺的高地。

他紧紧抱着母盒,被剧烈的疼痛攫取所有感官,痛得甚至弓起了腰。

来自于邪神的强大思维控制让他的大脑自动执行着指令,但来自于X教授的心灵感应同时也在帮他抵挡着邪神的力量。

他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母盒却在他怀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亮光。

不详的光芒,如同钻石的折射般自母盒中射出——

头戴弯角金盔、身披墨绿色披风的诡计之神,在母盒打开的爆音通道中,缓缓现身。

他脸上带着得逞的微笑,墨绿色的眼睛邪气十足地看着挣扎的天使兽,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他向天使兽伸出了手:“很好,我的小宠物给做得很好,真是值得夸奖。来,把它交给我……”

X教授的额头上滴下一滴汗水,将落未落地挂在他的眉梢。他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起来,“罗夏,走出来,听到了吗,你被他困住了,你要自己找到出口!”

他在罗夏的意识中与其对话。

天使兽颤抖着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邪神。

洛基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下一秒,绿光像燎原的火舌,自下而上舔舐过他的周身。当绿光燃尽之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神态威严冷酷的中年男人。

天使兽顿时神色大变!

他似是着魔而恐惧一般地望着男人,断断续续地,念出破碎的句子:“……父、父亲……”

他因为来自心底的畏惧感,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仿佛是想通过触碰来验证对方是否真的存在。

中年男人神情冷峭,那双分明是和罗夏一样浅蓝色的眼睛,却像是被冻住的冰层,冰冷而坚硬。

他盯着天使兽,压下前额,一字一句道:“——把它交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罗夏。”

天使兽的身躯越来越僵硬。

这是深深刻入他骨髓的记忆,他穷尽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恐惧,他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的阴影。

……他心灵最深处的梦魇。

随着洛基幻化出来的男人越走越近,X教授在他脑海中的精神力节节溃败,X教授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大呼出声:“罗夏,不要——!!”

……但天使兽已经无法挣开洛基施与他的精神束缚。

他颤颤巍巍地,向自己的“父亲”,交出了母盒。

表面不断蠕动着的母盒被他捧在手心,男人翻开了手掌,即将接住母盒。

——就在那个瞬间。

一条金光闪闪的绳索突然飞出,套索圈住母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套走了母盒!

“轰隆隆——”

众神掷下雷电,穹宇中乌云骤起,高挑而健美的女战神从天而降,如同一把远古战锤砸向地面。

“砰!”随着一声巨响,烟尘飞散,水泥铺就的机场地面裂开纹路。

硝烟之中的亚马逊女战神直起身,拎着通体泛光的神器真言套索,抱住了母盒。

星光飞冕之下,一双战威赫赫、浓墨重彩的眉眼缓缓抬起——

“我不会让你得到它,阿斯加德伪神。”

她从背后拔出弑神剑,一手执剑,一手将母盒抱在臂下,剑锋向前,直指立于天使兽身前的洛基!

洛基身上的幻术如潮水般冲刷退去,他变回了自己真正的容貌,发出恼怒的低吟:“……亚马逊人,卑贱混血的半神,你竟敢不敬于我!”

金色法杖重重向地面一杵,震起周遭烟尘,被惹怒的诡计之神,径直迎战亚马逊女战神!

分属两个不同神系的神明正式开战,而在神明的余威中,精神濒临崩溃的天使兽已经彻底迷失。

他无力地跌落在地,支撑着处刑者之杖,却仍摇摇欲坠。

被十字盔遮盖的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他的意识在回忆的惊涛骇浪中起伏不定,他被浪头拍打着,裹挟着,送入一片尘封的迷雾之中。

记忆的水银镜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片片碎裂的镜面上,全是他过往人生中,最不愿意回想的场景——

新厄斯皇宫的正殿内,年仅两岁、才刚刚学会说话的的小皇子,第一次鼓起勇气,脚步蹒跚地爬上王座,伸出小手,想去摸摸父亲的衣角,却被金发碧眼的帝国皇帝一把扼住了咽喉。

男人厌恶而冰冷地俯视着他,掐着他的脖子,几次将他掐到窒息,又松开了手,耐心地等待他恢复呼吸。

……他竟是把这当成了让他愉快的游戏。

仿佛在他掌中的,不是他的亲生骨血,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

而当小皇子终于无法恢复,意识沉沉地陷入昏迷的时候,他只是随手把他扔到地上,淡淡地说了句:“真没用。”

来自父母的暴力和冷漠,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三岁时,他不甚在父亲面前打破了一尊古董陶器,便被帝国皇帝寻到借口,用权杖抽笞了一下午。

他哭着站在一走廊的皇宫仆佣面前,撩起自己的裤子,小腿被打得青青紫紫,皮开肉绽,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皮肤流下去,染红了他的小白袜。

他奄奄一息地被仆从们抱着送进医疗仓,可当他从医疗仓里出来,见到自己高高在上的母亲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失望而怨恨的:“他怎么没把你打死。”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似乎自己的诞生,本就是个错误。

他的父母恨他,恨他的到来,让原本就相看两相厌的两个人,必须相互折磨终生,直至死亡。

他是在恨意中诞生的孩子。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被爱……

十三岁,他好像不会哭了。

他们告诉他,他的母亲病重垂危,他们让他去她的寝殿看她最后一眼,但高傲了一辈子的女人,依旧用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看着他,让他不要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