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周围是一片的白, 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

盛云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霍尔斯。

青年脸色苍白到几乎近透明,只有唇间带着点点的颜色,却也很淡。

他轻轻地握着霍尔斯的手坐在了床边, 另一只手托着下巴。

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两日前。

盛云斐几乎不敢想象当时霍尔斯满身是血的模样。

青年一向喜欢整洁,但这次军装上却满是血印,眼里满是猩红, 头发凌乱,一片狼藉,血迹顺着苍白的脸颊一点点滴落。

仿佛就那样滴到了盛云斐的心间, 灼烧了他的心一般, 很疼。

“下次一定不让你独自去冒险了。”

盛云斐自言自语地道, 另一只手抚上了青年的脸颊, 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头。

对于这件事他自己其实也有些自责。

距离发现霍尔斯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日。

那天盛云斐联合菲克曼, 带着军队直接清剿了那些异能兽。

他让剩下的虫把能源石往帝都运去, 而盛云斐自己则是带着霍尔斯直接飞往了帝都医院。

突然感觉手中青年的指尖好像动了一下,盛云斐立马回过了神,看向了霍尔斯。

“霍尔斯?”

盛云斐忍不住低声唤道, 他有些紧张地望着床上的虫, 带着些担忧。

根据医生说的,他们将虫送来的时侯很是急时, 加上霍尔斯受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 只是失血过多所以导致了昏迷休克。

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苏醒, 就看他的情况了。

盛云斐不想霍尔斯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再他的身边, 便一直守在了这里。

但是当他抬头看到青年的眸子依然紧闭时,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盛云斐忍不住将头埋在了青年的手边,他闭上了眼。

“雄主。”

一声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到盛云斐几乎是以为自己在幻听。

他猛然抬起了头, 见霍尔斯已经睁开了眼,正温柔地望着他,眼里好像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就好像和以前没有受伤的时候一样。

盛云斐直接按下了呼叫按钮,很快医生走了进来。

他站在一边,看着医生对霍尔斯检查着身体。

检查过后,医生道:

“没有什么大碍了,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

医生神色很平静,毕竟在大家认知里军雌的恢复能力一向强悍,只要没有死。

说完这些,医生带着护士都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只虫。

盛云斐现在想起霍尔斯之前那些一意孤行的举动,在心疼过后,那便是生气。

气他竟然什么都不和他说,就那样硬抗着,难道非要等他出了事情,才能让他知道吗?

盛云斐淡淡地瞥了霍尔斯一眼,尽力掩饰起了眸中的关心,他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努力地散发着冷气,想要让某只虫好好反省一下。

结果,霍尔斯看到盛云斐的举动,以为他生气了。

以为自己的这些事情,麻烦到了盛云斐,他抿了抿唇。

拖着受伤的身体,霍尔斯就想要像以前那样下跪请罪。

但是一动,却是不小心就扯动到了伤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盛云斐虽然在望着窗边,实际余光里正观察着霍尔斯的一举一动。

一见这虫竟然不要命地想要下床,盛云斐立马忍不住了。

三步并作两地直接走到了床边,直接把霍尔斯扶了回去,他低声呵斥道:

“你是不要命了吗,竟然还敢乱动。”

他真是不知道这虫脑袋里怎么想的。

霍尔斯听到盛云斐的话,他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不太明白盛云斐生气的点是什么。

毕竟在霍尔斯看来出任务这种事情,是他们军雌的使命,而不让雄主担心也是他的责任。

霍尔斯最终只能低着头道:

“对不起,雄主,都是我的错。”

盛云斐本来听到这句话,是更生气的。

毕竟他想要的并不是霍尔斯把过错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只是想让这只虫明白,无论什么时候,应该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但是下一秒盛云斐就气不起来了。

他见霍尔斯试探地拽上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双墨紫色的眸子望着他,带着些乞求地道:

“雄主你可以惩罚我,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霍尔斯真得不想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毕竟得到过的温暖,怎么能去忍受失去呢。

青年眨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好像被丢弃了的小狗一样,带着些无助,好像真得没有办法了,才想到了这招。

盛云斐瞬间就消了气。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还行,比起以前也算是有了进步。

盛云斐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像满是无奈。

他坐到了霍尔斯的床边,视线和他持平。

“霍尔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吗?”

盛云斐觉得自己还是得仔细地和眼前的虫解释清楚。

霍尔斯沉默了一瞬,看着盛云斐眼睛,直白地道:

“雄主,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毕竟哪里有一个雄主会为了自己的一个雌君,不远万里奔波到另一个星球,还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深入了异能兽群。

能遇到盛云斐就是霍尔斯最大的幸运了,他不应该给自己的雄主添这么多麻烦的。

盛云斐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戳一戳霍尔斯的脑袋,但看在眼前虫受伤的份上,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

“不是这样的。”

他声音带着肯定,定定地望着霍尔斯。

霍尔斯诧异地抬起了眸子。

“我生气在于你把自己置于险境,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雄主我的感受。”

一想到着,盛云斐觉得自己又有些生气了。

“如果你出了意外呢?难道你真得很想我再娶另一个雌君吗?”

霍尔斯这次连想也没想地直接回道:

“不想。”

这么好的雄主,他怎么会舍得让给别的虫。

霍尔斯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闪过的情绪。

“既然这样,下次无论有什么行动都要告诉我,不要让自己处在像这次一样的险境中了。”

“如果这次我没有及时带虫找到你,那很有可能我就要找一个新雌君了。”

最后一句话,盛云斐只是想让霍尔斯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带一个婴儿一般。

把他从一个观念一点一点地转变到另一个观念,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灌输给他。

但对于霍尔斯这种虫,也只适用于这种办法。

必须将一切你想要让他明白的事情放在明面上,不然他永远都是不会理解的,一直以自己固执的思维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