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亡国暴君(一)(第2/3页)

从未见过这个从来只会对她阴阳怪气的虞娇还能笑得这般温软的蓝衣美人,猝不及防下,也有些晃花了眼。

她自来就知道虞娇的样貌是顶顶好的,不然也不会被那帮人硬是搜出来,和她一起送到了这含香殿里来,用以施展美人之计。

却不想对方身着一声素白长裙,可能是因为走得急,乌黑的长发都没有梳起,只凌乱随意地披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儿,因为体弱的关系,苍白得近乎透明,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环佩点缀,仅有黑白两色,却因为两色都在她的身上放大到了一种极致,最后竟莫名透出一股别样的艳丽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而就在蓝衣美人愣愣出神之时,另一头实在难受得紧的虞娇早已将玉参丸的瓷瓶塞子拔开,倒了好几粒进了口中。

不得不承认,女主的玉参丸可真是个好东西,这不,几粒下去,眼不花了,耳不鸣了,就连……

等等!

盯着手中的白瓷瓶儿,虞娇猛地抬头,便与刚刚从虞娇的美里回过神来,而暗暗有些懊恼的蓝衣美人对视到了一起。

“燕清?”

虞娇试探性地询问了句。

“何事?”

蓝衣美人皱眉应道。

得了回应的虞娇瞬间就捏紧了手中的瓷瓶儿,还真是女主啊!

《燕清传》是一部以历史上楚国的燕太后为原型的一部苏爽励志的大女主剧,描述了曾经的南楚丞相燕仲之女,历史上著名的女政治家燕清跌宕起伏的一生。

燕清此女,素有才名,在南楚灭亡之际,被曾在南楚为质的北秦皇帝,后世被传为千古暴君的亓殷一眼相中,后掳至北秦为妃。

只可惜亓殷此人实在是过分横征暴敛,残虐不仁,在位不过七年就先后灭了南楚,西夏,东辽等一众小国,手底血腥无数,占了人家的地却从不好好治理,弄得那叫一个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激起民间起义军无数。

长坡一战后,身中一箭,身子日渐虚弱,最后死于曾经南楚的仅剩的一位皇子,同时也是《燕清传》男主闻人无忌之手。

半年之后闻人无忌登基为帝,归国号为楚。

而燕清则是闻人无忌以前的未婚妻,若不是南楚灭亡,两人恐怕早已成婚,琴瑟和鸣。

可七年的分别时间却丝毫没有磨灭两人的爱意,不顾底下人的反对,闻人无忌一登基就要立燕清为后。

只可惜这个时候属于男女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首先就是虞娇这个女配,闻人无忌之所以能成事,虞娇的父亲虞不虏在里头起了不小的作用。虽说虞娇也像燕清一样被亓殷带走过,但她不受宠啊,直到亓殷身死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再加上虞不虏的滔天功劳,给她要个皇后什么的也是情理之中。

这虞娇也是朵奇葩!

属于那种用十世脑子换了这一世容貌的典型!

曾经南楚还未灭亡之时,因着旁人将她与燕清并称为京都双姝,就对燕清各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偏偏只准她说别人,不准别人说她,一说她就犯病,谁叫她身体不好!

南楚灭亡之后,在北秦皇宫里,见北秦皇帝亓殷只宠燕清一人,根本看不清形势,就气不过地去争宠,然后就被亓殷的手段吓到,大病一场,自此老老实实苟在后宫里头,直到亓殷身死,她被接走,在父亲的运作下,才终于赢了燕清一回成为了闻人无忌的皇后。

然后跟女主燕清在闻人无忌的后宫斗了好几年,仗着自己的大将军父亲让女主吃了不少亏,可惜她身体不好,在北秦又一直担惊受怕的,命短,早早去了,燕清才得以解脱,坐上皇后的位置。

只不过走了一个虞娇,又来了其他女人,对于这些女人,闻人无忌永远有自己的不得已,除了让燕清忍让就只有忍让。

一直忍到闻人无忌病死,忍到燕清的儿子坐上皇帝,燕清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手握重权,睥睨天下。

如今的剧情应该正进行到南楚灭国,怕死的南楚士族们则因为恐惧剧中的大反派亓殷杀得一个兴起,连他们都宰了,这才绞尽脑汁出了个馊主意,搜罗了整个南楚所有的美人献给亓殷,期冀他一个高兴就饶了他们这帮人的小命。

想来应该要不了一会儿那位传说中的千古暴君亓殷就会出现,然后一眼相中女主燕清,将她和她们这些背景板一起带回北秦,开启后宫佳丽三千,就宠女主一人的剧情。

吃了玉参丸已经好多了的虞娇则已经在心里思索起自己的后路起来。

不说别的,她现在出现在了一千多年以前,就知道她现代的身体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回是不一定能回去了。

既然不能回去,就好好活着吧,若是养好了身体长长久久地活着就更好了,毕竟谁想死呢!

燕清人不错,又有女主光环,她是不准备掺和她和男主的剧情,原身父亲那么疼爱女儿,想来她要是不愿意进闻人无忌的后宫他也不会逼她。

虽然手握短命女配剧本,但前景还是一片大好的嘛。

至于大反派暴君亓殷什么的,她老老实实的不去惹他,他应该根本不会注意到她这个人。

念曹操曹操到。

“陛下到!”

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男声响起,周遭哭哭啼啼的声音就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似的,一下子全没了。

四周安静的仿佛落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一片死寂中,一道由远及近,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伴着一片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的逼近,虞娇的眼角余光只瞥到一片黑色的衣摆从她的身侧一晃而过。

来人的衣摆黑得极深,还有些沉甸甸的。

意外瞥见从衣摆的尖儿上地下来的一滴血,虞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的衣角之所以瞧着沉甸甸的,分明就是吸饱了血才……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有的效果啊!

想到这里,一股恶寒从虞娇的后背慢慢升起,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绝不招惹这位爷一下,不,半下。

与此同时,鸦青的长发微微扎起,两侧却有几缕垂下的玄衣男子,正一步一步往殿中金制的龙椅上走去。

每走一步,身后总会落下两滴鲜红的血迹。

随着衣裳窸窣的声音响起,男子转身便坐在了龙椅之上,掀了掀眼皮,这才有功夫朝下方跪了一地的花花朵朵看去。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爹,娘,快要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呜呜呜呜……”

“暴君不得好死!”

……

几乎一坐下来,种种恐惧诅咒的声音便无孔不入地直往他的耳中钻来。

早已习惯了这些嘈杂的亓殷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继续毫无波动地朝下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