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13页)

孟楚怜敲敲太子文的额头:“第一个问题还没说呢!”

太子文无奈地看看她,很不情愿地说:“她很小心,做完这些马上就来监控室找我了,幸好我一看完就把那段监控给删除了,她一进来就去检查机子,确认没留下任何证据才跟我亲……那个……这就是她给我的好处,也是我在她手里的把柄。”

郑能谅回过神来:“那你后来有没有看到,还有谁进了这房间?晚上八点左右。”

太子文还在搜索记忆库,孟楚怜已替他作答:“戴珐珧不会让他有机会看的,肯定找借口把他支开了,温存之后买点吃的或者热饮,顺理成章,由她暂时替他看着监控。何况以这怂包的责任心,就算坐在这里,也不可能注意到什么的。”说着,她瞥了眼桌上那双臭袜子。

太子文一脸羞愧,默认了她的说法。郑能谅连忙又问:“那后来这425房里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比如有人受伤,或者中毒之类的?没有客人投诉或者报警?没有警察来调查过什么吗?”

“没有,”太子文对这一点很确定,“那几个月连小偷小摸都没发生过,所以去年年底我们还被评了个安全管理先进单位。她后来还跟我提过,说她那天是来和一个女性朋友约会的,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双性恋,才会让我帮她处理监控的事。我想想也有道理,她去擦那个门把手,可能只是因为有洁癖,或者在抹布上加了些情趣药品什么的,反正最后又没人出事,我就相信了她的解释。再说,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工作,我也只能一直帮她保密。”

听他说没人出事,郑能谅稍稍安心了些,但孟楚怜不这么看,冷冷地对太子文说:“那只是你以为没有出事。”

“什么意思?”郑能谅刚刚松下的神经又紧张起来。

孟楚怜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转身指着监控屏幕反问他:“你想,如果这个戴珐珧只是想通过冒充你约热带鱼去宾馆来破坏你女朋友和你的关系,可你当时根本没有赴约,你女朋友怎么可能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你,乃至一年毫无音讯?戴珐珧给太子文的借口漏洞百出,他头脑简单加上心虚才会相信,你也这么天真吗?谁会把情趣药品抹在门把手上?还要给自己带上保护性的手套?”

郑能谅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追问道:“你在盗格空间里还看见了什么?!小蓓到底出什么事了!”

孟楚怜难过地避开他焦急的目光,把脸转向太子文:“我只能看见俟影人所经历的过去,其他的还只是推测,要知道真相,只有去问当事人。”

“戴珐珧!”郑能谅冲太子文喝道:“她现在在哪?!”

太子文苦着脸:“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是她找的我。”

“你们一共见过几次?”郑能谅问。

“三次,第一次是在监控这事发生前三天,她来到监控室,说在四楼丢了个手机,想让我帮他倒查一下,本来倒查监控有规定的审批流程,可她说要赶去参加朋友婚礼,我心一软就帮她查了下,虽然没找到什么手机,她却很感激,还请我喝了杯奶茶。第二次就是十三号这天。后来过了大概半年左右,她又来找过我一次,问我有没有人问起上次监控的事,我说没有,她就给我留了个电话,说如果有人问起,就通知她……”

“号码!”郑能谅打断他。

太子文用下巴指了指操作台:“抽屉里。”

郑能谅飞快地拉开抽屉一顿翻,找到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抓起座机就要拨号,却被孟楚怜一把按住:“打草惊蛇吗?”

郑能谅心急如焚:“我要问个清楚!”

孟楚怜目光如炬:“当面问。”

郑能谅正为此发愁:“可不知道她在哪。”

“马上就可以知道。”孟楚怜取出手机,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喂,您好,请问是戴小姐吗……我是快递公司的,刚才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一个您的包裹,地址被水泡糊了,麻烦再报一下……”

郑能谅心中暗暗钦佩,只见她客气地结束了通话,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搞定。”

“老实点,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除非你想让人知道你的糗事。”孟楚怜又用银针指着太子文的鼻子警告道。

太子文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孟楚怜这才解去他身上的绳索,和郑能谅迅速赶往下一站。

2

电动铁门敞开着,没有看门狗,也没有报警器。和孟楚怜并肩走过花园和水池,郑能谅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更多细节。一座德式风格的青灰色建筑巍然耸立在二人面前,静穆而神秘,令门前停着的一辆红色法拉利显得格外刺眼。建筑正面漆黑一片,只有侧面两扇窗户透出亮光,防盗门虚掩着,隐约可以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两人推门而入,穿过昏暗的走廊朝光亮处走去。

这是一间装修精美的观影室,色彩绚丽的壁灯和结构复杂的吊灯搭配出层次丰富的光效,一张数米长的黑色真皮沙发如堤坝一般将房间隔成前后两段,墙角迷你吧台橱柜里的名酒们瞪着一双双迷离朦胧的醉眼望着对面墙上霸气逼人的超大屏电动幕布,悬在天花板四角的音箱们也高冷地转述着光影世界里的故事,那是一部拍摄于上世界60年代的影片,对于已经看过五遍的郑能谅而言再熟悉不过。

“意境挺好,前戏太长。”背对着门的沙发上传出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门边望去,只能看见一顶紫色的宽檐帽。

郑能谅停住脚步,看着幕布,缓缓道:“前戏磨得够细,高潮才更有味道。”

戴珐珧从扶手上端起一只装着黄绿色液体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可惜不是每个观众都那么有耐心,欣赏得了这古龙式的气氛营造。”

郑能谅也走到吧台边,取出一只杯子,打开一瓶红酒,斟满,一饮而尽:“所以有人浅尝辄止,有人暴饮暴食,有缘有分善始善终的少之又少。”

戴珐珧轻轻笑了几声:“那我还算幸运的,虽然也没什么耐心,终究还是品到了一些味道,头一回见有人能把简单粗暴的复仇故事拍得如此富有诗意的。”

郑能谅转过身,拎起酒瓶和杯子走向沙发,在她背后停住,居高临下看着紫色的帽顶:“我一直想学那支口琴曲,却总把韵味吹乱,看来也不如哈莫尼克那么有耐心。”

“也可能是因为恨意还没他那么深,”戴珐珧平静地说,“是不是很想把瓶子砸下来,却又对答案充满好奇?”

“叽叽歪歪废话什么?”孟楚怜没看过这部影片,也没兴趣听二人打哑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从郑能谅手里夺过酒瓶,将大半瓶红酒一股脑儿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