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顾长衣挠了挠脸蛋, 举起两根手指: “我发誓我能分清你和沈璠。”

沈磡弯腰给顾长衣端洗脚水的动作一顿,放下的时候水花溅起了一点,像是捉犯人似的把顾长衣的脚腕捉住, 扯去鞋袜,按在了洗脚盆里, 挨个捏了捏他圆润的脚趾。

顾长衣嘴角一勾, 要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效果。

沈磡嘴角紧抿, 训道:“别提早上的事, 我前脚刚进宫, 你后脚跟着人进宫, 还有理了?沈璠毁容了你跟我保证你能分清了?”

顾长衣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可是我真的可以啊, 你以为我在仓库是怎么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沈磡的?单凭嘴巴吗?你出现的时候又没有在做菜。”

沈磡被说服了一点,僵硬道:“但你今天跟着沈璠走了,是不争的事实。”

顾长衣心想, 这我不是心急,怕你在宫里出事么。

脚踝突然传来一阵痒意,顾长衣低下头, 看见沈磡一双乌沉的眼睛,透着他不知名的情绪。

来了!要开始了!

尽管是自己撩的, 也做足了准备,但是顾长衣还是不可控制地浑身发紧,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像只乖顺的羊羔被大灰狼钻进羊圈里作乱。

要拿捏好尺度,既要沈磡在某种程度上消气, 又要全身而退。

自从沈磡清醒后,两人从来没有亲热过,顾长衣有些不适应。

当初上床的时候, 顾长衣抱着哄傻子的念头,一边觉得傻子忘性大,很快就会不记得,他也把这事忘了,那不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吗?

可是……沈磡大抵会记一辈子这件事。

那些傻气直白的话,那里痛什么的,句句毫无掩饰……

顾长衣突然被这个认知羞得脸颊通红。

沈磡盯着顾长衣的脸颊,目光幽邃,虎视眈眈:“你脸红什么?”

顾长衣搓了搓脸蛋:“有吗?”

沈磡:“你是不是想了?”

媳妇还在怀孕,沈磡自然不能做任何刺激顾长衣的事,心里有再多想宣泄的嫉妒和爱意,都得硬憋着,留着。

顶多嘴上说说罢了,一个男人这还忍不了吗?

顾长衣:“没有!”

沈磡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思路,眼睛黑得发亮:“媳妇,怀孕是不是也可以……?”

顾长衣吃惊地看着沈磡:原来这傻子并不知道吗?

也是,都说是傻子了。

顾长衣从容地把“吃惊”包装成了另一种意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孩子不顾了?”

沈磡垂下眼睛:“不是,我就问问。那我们还是先治疗脸盲吧。”

他抬起眼:“我们上次进行到哪一步了?”

蒙眼那一步。

顾长衣面无表情:“忘记了。”

沈磡提醒道:“听说孕期更敏感,蒙眼治疗效果一定更好。”

顾长衣:“歪理,滚。”

沈磡:“你可以选择蒙眼,或者不蒙眼——”

顾长衣:“我选不。”

沈磡接着道:“不蒙眼是另一种方法。”

顾长衣:?

他很快知道了,所谓另一种,是针对某个部位的专项训练。

“你的意思是,我要盯着……,直到记住为止?”顾长衣提醒,“有什么用啊,又没法考试。”

这跟脸盲已经完全不搭边了啊!

沈磡轻轻吻住他:“嗯,跟脸盲没关系,我想让你熟悉我身上的每一寸,就像我熟悉你一样。”

顾长衣揉了揉眼睛:“啊,你变态。”

沈磡:“嗯,我是。”

顾长衣小声逼逼:“你有种把它保持原样啊,变得这么快,我怎么记得住?”

沈磡:“我媳妇很聪明的,关系不大,不碍事。”

这时候你夸我没用,你自己不难受吗???

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吧?

顾长衣闭上眼睛,不碍事,但很碍眼。

他捂住肚子,倒向一边,注意着不压到沈磡,开始表演。

表演之前,顾长衣良心有点不安,怕沈磡被吓出阴影。

那好像也挺可怜的。

万一……啧。

仅剩的良心让顾长衣伸出手去。

良心很快随着手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耗尽。

良心没了。

顾长衣甩了甩酸疼的手,另一只手捂住了肚子,开始真正的表演:“我、我好像手有点抽筋。”

抽筋啊,说明他不适合干这件事,你以后自给自足。

顾长衣接着低声抱怨:“好像肚子有点胀气。”

沈磡一下子慌了,将顾长衣扶起来:“怎么?哪里疼,要我给你揉揉吗?”

顾长衣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叫大夫吧,可能吃坏肚子了。”

这个点,殷雪臣早就回去了,长依园里只有刚来的姜徐。

沈磡自然不会舍近求远,但还是惦记着征求媳妇的意见:“我让姜徐过来,行不行?”

顾长衣点点头:“随便。”

沈磡喊道:“暗七,请姜徐过来。”

他下床,点了两盏灯,打开窗户通风,摸着茶壶里的水还温着,连忙给顾长衣倒了一杯。

“能喝水吗?”

顾长衣点点头,就着沈磡的手,把一杯茶都咕嘟咕嘟。

不仅能喝,还很渴。

沈磡摸了把顾长衣的额头,出了一点细汗,属于正常范围。

顾长衣闭上眼,他这额头一天要被摸好几次。这就是不学医的坏处了。沈磡不会把脉,就只能摸摸媳妇的额头,凭着温度感觉媳妇今天的状态。

很快,姜徐被请了进来,大半夜,养生的神医早就躺下来了,被暗七吵醒,听说顾长衣不舒服,也有点担忧。

结果看见顾长衣面色红润,眼珠黑亮,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有点迟疑地顿住脚步。

这祸水不是在折腾人吧?

姜徐第一眼就觉得顾长衣没毛病,再一把脉,更没毛病。

沈磡满脸担忧,皱眉:“你认真点。”

姜徐:“我哪儿不认真了,也就是你一点风吹草动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按着脉搏的中指下陷了几分。

沈磡心脏提了起来,下意识放轻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气息都会扰乱神医的判断。

顾长衣也闭嘴了,他的目光担忧地看向沈磡,手指越过被面,勾住了沈磡的小拇指:“肯定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确实没事。”姜徐目光复杂地看向沈磡,“还是喜事。”

顾长衣有点欣赏这个江湖骗子了。

起码用“喜事”的口吻说出来,气氛就不一样了。若是由舅舅说出来,本就冰冷的脸色绝对是吓唬家属的一大利器。

沈磡:“什么喜事?”

姜徐:“恭喜你,你媳妇怀了双胞胎。”

他记得,沈磡只跟顾长衣上过一次床吧?

这让他说什么好。

沈磡脑子木了一下,脸色有一瞬间比哭还难看。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顾长衣的肚子:“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