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宗门

谢临砚将楚尧尧抱起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他竟然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找回了自己丢失已久的良心。

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楚尧尧很可能是装出来的,为了博取他的同情。但抱都抱起来了,总不好再丢出去,这让谢临砚稍微有些恼羞成怒。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刚刚楚尧尧在水中所说的话。

解咒的条件竟然是爱上她......

谢临砚敢保证,上一个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如果不是因为有同生共死咒在,楚尧尧也必定会死在他的剑下,这个认知让他很是憋屈。

谢临砚眸光流转,像是在思量什么,好半晌,他语气染了几分轻佻:“楚姑娘莫不是喜欢在下?”

这话问出口后,谢临砚等了好半天怀中之人都没有回应,他蹙眉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楚尧尧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

谢临砚的神色有几分怪异,盯着楚尧尧看了好半天,突然他唇角微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中带了几分狡黠。

楚尧尧怀疑自己低血糖了,应该是饿的,她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什么东西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去,谢临砚一条胳膊揽着她,一只手拿了个白馒头。

馒头还是热乎的,软软的,很是诱人。

“吃吧,专门给你准备的。”

是谢临砚在说话,楚尧尧没张嘴,而是掀起眼皮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谢临砚的五官很好看,下巴精致,眉眼深邃,低头时,莫名带了几分温柔。

这个认知让楚尧尧一下子被惊醒了,她眼中带着狐疑,嗓音沙哑:“哪来的?”

对于楚尧尧的态度,谢临砚也不恼:“当然是在集市上买的。”

楚尧尧没张口吃那个馒头,目光中的怀疑之色更浓了:“你不会下毒了吧?”

“我为什么要下毒?”

“比如......让我生不如死。”

谢临砚没再解释,而是将馒头送到自己嘴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咀嚼之后咽了下去,然后才又将馒头喂到了楚尧尧唇边,倒是难得的有耐心。

楚尧尧还是没张嘴,恹恹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谢临砚是不是故意的,正好把他咬过的部位递到了楚尧尧嘴边,她要是真一口咬下去了,那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怎么不吃。”

楚尧尧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伸手主动从谢临砚手中接过了馒头,然后将馒头调了个头,从没有被咬的地方开始下口。

谢临砚笑了一声:“嫌弃我?”

楚尧尧一边嚼馒头,一边满脸审视地盯着谢临砚,好半天才道:“不是。”

楚尧尧不知道谢临砚又打的什么注意,这让她心里毛毛的,莫名又联想起谢临砚一剑捅死她的场景。

“间接接吻”和“一剑捅死她”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场景疯狂在她脑海中交替,让她看着谢临砚的目光越发异样起来,不等她想清楚,谢临砚倒是开口了。

“刚刚不是还大放厥词想让在下爱上你,”谢临砚抬手,拇指轻轻压在了楚尧尧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轻轻蹭了一下:“我若是真爱上你了,你能承受住我的感情吗?”

楚尧尧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谢临砚能从楚尧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清晰地看到,楚尧尧眸中的迷茫随着他的话慢慢转为了惊恐,她一把推开他,力气竟然出奇地大,谢临砚还真让她从自己怀里挣出了去。

楚尧尧懵了,好在冰凉濡湿的衣服经过风一吹,带来了几分清凉,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着凉了,楚尧尧觉得自己的脸颊竟然一阵阵发烫,她愕然地望着谢临砚:“你说什么?”

谢临砚没想到楚尧尧会反应这么大,他神色微动,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但很快他就笑了:“在下只是觉得,楚姑娘这解咒条件未免有些可笑。”

楚尧尧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确定,谢临砚多半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她慢腾腾地坐回了地上,然后道:“是很可笑。”

谢临砚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他的目光一凝,凌厉地向上方迅速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嗓音道:“有人来了。”

楚尧尧有些绝望,有人来了就说明她又得回到冰冷刺骨的地下水里泡着,不等她自己动,谢临砚就已经非常自觉地搂着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她扔进了水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猝不及防之下,冰冷的窒息感让楚尧尧屏住了呼吸,大脑的昏沉感也瞬间消失了。

楚尧尧再次将头从水中钻出来时,岸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楚尧尧大口的呼吸着,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吃了一个馒头下去,她的体力好歹恢复了不少,至少不至于饿死在这个地方了。

她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谢临砚的声音:“若是有什么危险,楚姑娘大可像上一次一样,告诉他们,在下是你的情郎。”

传音入耳,声音很近,近到仿佛是贴在耳边说的,尾音带着轻笑,像是在同她说笑,又像是在调侃她。

楚尧尧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之前在杜求尘面前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求自保,她自打穿书以来,到现在为止,一直处于一种艰难求生的狼狈状态,甚至都没腾出太多时间去思考社死的问题。

现在被谢临砚主动提起,她难得脸上发热,于是楚尧尧捧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尴尬的,要不是为了生存,谁还不想岁月静好呢?

好在,谢临砚所说的人很快就来了,那是两名执事堂的弟子,修为皆是筑基后期,铁面无私,理也不理楚尧尧,直接将她提去了执事堂。

楚尧尧已经麻木了,她觉得玉衡山的人很可能是想折磨死她,她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姑娘,又是被丢进水牢,又是被迫挨饿,要不是谢临砚给的那个馒头,她现在能不能保持清醒都不一定。

到了执事堂以后,楚尧尧被按在了地上,她垂着头跪着,冰冷的水珠顺着她一绺绺的头发滴落,湿透了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很快,她所跪之处便湿了一大块。

执事堂中有很多人,围在四周的执事堂弟子,皆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上首座是元婴后期的玉衡山掌门燕道安,和坐在他旁边元婴中期的执事堂长老陆河天。

包括一众围观的或金丹期或元婴期的各峰长老们。

像升堂审讯,楚尧尧心中腹诽,一群老不死的审讯她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姑娘,还在审讯之前先折磨她一通,真是其心可诛。

“青云峰弟子楚尧尧!”执事堂长老陆河天的声音铿锵有力,音色雄浑,听在耳里,莫名让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