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暮族……”乔挽月抚摸着炎犴的那只手动作停下,她之前有听说过暮族的血肉能够助于魔修妖修修炼突破,不知道这个老头找自己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老者见乔挽月神色有所动容,觉得自己要办的事还有几分希望,他对乔挽月道:“老朽希望乔家主能够——”

哪知他话没说话,就被乔挽月抬手打断:“不用说,我不想听。”

老者五官几乎都皱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眼下又要破灭,他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们发落的模样。

乔挽月道:“我有事想要问你。”

“小姑娘你这可不厚道啊,老朽我想求你帮个忙,你连听都不听一下,现在还想问老朽?”这老头摇着头啧啧两声,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行啊。”

乔挽月冷声道:“您刚才也没有求人的态度。”

老者沉默,垂下脑袋,无话可说,的确他一开始就打算擒住明决,以他的性命来威胁这位乔家主,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者向乔挽月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乔挽月问道:“您自开了灵智到如今有多久了?”

老者道:“不短不长,整整一千年罢了。”

乔挽月继续问道:“您可知道东洲皇室的旧事?”

老者道:“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老朽吧。”

乔挽月对这个老头的识趣还是很满意的,她问道:“您在东洲皇室听过许二狗这个名字吗?”

老者脸色一变,向乔挽月问道:“小姑娘,你是在消遣老朽我吗?”

乔挽月:“……”

许二狗这个名字确实像是个信口胡诌出来的,可北雁只说了这一个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提,老者又道:“即便皇宫中有这么个人,那多半也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这老朽如何能注意得到。”

见乔挽月的表情凝重,老者继续道:“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人?可是到过东洲的皇宫去?你说的再详细些,或许老朽能帮上一二。”

乔挽月道:“八百年前,我只知道此人与东洲皇室有些牵扯,是否到过五采城,我其实也不确定。”

“八百年前……”老者道,“这可太久远了一些,大海捞鱼也没有这么捞的啊。”

乔挽月也知道此事不易,可既然答应了那位前辈,总要来找一找的,就算找不到人,或许也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老者闭了闭眼睛,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他对乔挽月道:“我帮乔家主探一探八百年前东洲的皇宫,还有这五采城中的旧事,您帮我一个忙。”

乔挽月双眼眯起,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者,半晌后,她问老者:“你想要我做什么?”

老者道:“去鲜胡找一个人。”

乔挽月简直不想说话,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叫她找人去,她这张脸看起来像是特别擅长做这种事的吗?

“为何是我?”乔挽月问道。

老者道:“因为那个人的身上也流淌着暮族的血,而暮族人是可以看到暮族的亡灵,听到他们的声音。”

见乔挽月仍在犹豫,老者道:“你想要知道八百年前的旧事,这至少得耗上老朽至少一百年的修为,一百年的修为换乔家主你跑上这一趟,不亏吧?”

“你要找的是谁?”乔挽月问。

她十分担心从这位老者的口中说出一个类似许二狗似的的名字,好在这回比较正常,老者道:“顾延钊。”

乔挽月从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这并不奇怪,凡尘间的朝代变换在修士们这里不过就是个闭关的时间罢了,就算是凡尘间的帝王也很少能在这些修士们的耳中留下一个姓名。

老者对明决说:“您给我松一松,我这被绑得难受,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正在煮茶的明决撩开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乔挽月,询问她的意思。

乔挽月稍作思索,点下了头,这位老者深夜前来挟持明决,本不该这样轻易放过他的,不过这位老者所说之人既然与暮族有些关系,她就不得不多一份心,她在图山的时候曾答应了那些魂灵,要将所有暮族族人都带回去。

紧紧缠绕在这个老者身上的藤条猛地松开,老者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他扶着桌子稍稍站稳了些,然后对乔挽月说起了顾延钊来。

顾延钊是世家出身,小小年纪就入了伍去,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在军队中立下赫赫战功,成了东洲百姓们心中的战神。

东洲二百二十三年,顾延钊被皇帝册封为一品大将军,率三万将士与鲜胡人交战于十里坡,没曾想中了鲜胡人的埋伏,血战了三天三夜,东洲三万将士最后剩下的不足千人,包括主将顾延钊在内,全部被俘。

此消息刚一传回帝都,朝野上下皆是震惊不已,就在皇帝与百官齐齐商议该用什么宝贝才能将他们这位大将军从鲜胡给换回来的时候,又听从鲜胡传来消息说,顾延钊投敌叛国,成了鲜胡王的乘龙快婿,不久后,鲜胡王率大军来攻打东洲,东洲连失几座城池,眼看着鲜胡王都要打进帝都来,不知为何又突然撤军,连那几座已经打下来的城池都不要了。

“后来呢?”乔挽月问道。

“没有后来了,”老者叹道,“过了几年,鲜胡境内发生了几场天灾,原本对东洲虎视眈眈的鲜胡自顾不暇,鲜胡人死伤大半,差点被其他的部落吞没,从此再也没有顾延钊的消息。”

如今乔挽月若是有时间去翻看东洲其他年月的史书,还能在许许多多的篇章里看到顾延钊这个名字,他是东洲罄竹难书的罪人,东洲一任又一任的史官们不止一页地记载顾延钊贪生怕死,贪图荣华,是个顶顶的小人。

曾经东洲的百姓们为战神顾延钊竖了一座石像,立在庙里,供了无数的长生牌,当顾延钊投敌叛国的消息传回东洲后,那座将军祠立刻被百姓们推倒,而随着鲜胡攻打进东洲,百姓们愈加痛恨顾延钊这个卑躬屈节贪生怕死之徒,上大八十岁的老叟,下到三岁的孩童,从那石像旁路过的时候总要吐一口唾沫。

这段故事随着东洲的消失也渐渐不再被人提起,那座石像也受够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终于坍塌成一堆碎石,再无人理会。

毕竟新的朝代也总有新的败类。

乔挽月向这老头问道:“您为何要找这样一个人?”

老头瘪着唇,过了好一会儿,别别扭扭道:“乔家主你话太多了。”

“好,我不问这个,”乔挽月正色问道,“那你怎么知道顾延钊如今还在鲜胡?”

老者听到乔挽月的问题,沉默良久,开口对乔挽月道:“乔家主若是在鲜胡找不到他了,那也不必再找了,乔家主放心,老朽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会把您要找的那个许二狗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