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双更合一(第2/3页)

安顿好“煤炭”的生活之后,陆呦便起身要告辞了,蒋铎给了她一张电梯门禁卡。

陆呦不明所以。

蒋铎懒洋洋地解释道:“有时候查案子,有一连几天都不回家的情况。”

“行,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来给你当免费铲屎官吧。”

陆呦果断接受了门禁卡,忽然又想到今天在商场发生的凶杀案:“今天那案子破了吗?”

“嫌疑人当场抓获,也交代了罪行。”蒋铎拿起水壶,给桌上的兰花盆栽浇了水,淡淡道:“嫌疑人有偏执型人格,受不了被害人跟他提分手,激情杀人,将她从五楼推下去。”

“偏执型的男人真的好可怕。”陆呦感叹道:“遇到那种病态人格的人,一定要躲远点,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恋爱呀。”

话音刚落,便听到蒋铎手上的水壶掉在地上,正好滚落到了她的脚边。

她赶紧捡起了水壶,递给他。

蒋铎没有去接水壶,而是示意让她放桌上,不经意间藏起了轻微颤抖的手。

“你怪怪的。”

“没事,你快回去了。”

陆呦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最近查案子太累啦?”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努力控制着藏起来的右手的颤抖,加重了语气:“快回去了,陆呦。”

陆呦有点不放心,踮起脚,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真生病啦?”

忽然间,她的手腕被他炙热的手用力地揪住。

陆呦猝不及防还以为是烙铁贴了上来,好烫,他的掌心烫的她心惊:“你怎么......”

男人很用力、很用力地牵着她。

不,不是牵,更像是桎梏着,以至于她根本无力挣开,仿佛手腕上套上了坚石更灼烫的锁链——

“说了让你走。”

陆呦惊诧地抬头望向他,他眸色深黑如夜,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直至此刻,陆呦才感觉到,她所熟悉的蒋铎,只是初中以前的蒋哥哥。

后来的他,面目全非...变成了全然陌生的蒋铎。

“蒋、蒋铎...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陆呦带着轻微颤栗的语气,近乎恳求:“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蒋铎看着她,嘴角忽然绽开了一丝邪恶的笑意——

“去给老子拿药,橱柜第三层。”

说完之后,他骤然张开五指,放开了她。

陆呦赶紧抽回手,细长而白皙的手腕上,落了绯红的指痕,可见他有多用力。

“那药就拿药,你吓人做什么。”

陆呦抱怨着,起身去橱柜拿药。

橱柜打开,第三层有一个药盒,里面只有一种药,壳子上写着——

利培酮。

“是这个吗?”她冲他晃了晃盒子。

“嗯。”

陆呦拿了杯子接了水,将药盒递到了蒋铎手边,好奇地问道:“这什么药啊。”

“你自己不会搜?”

“算啦,懒得搜,走了。”

陆呦拎着包,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缓缓阖上的那一刻,男人仰头吃了药,眼角余光正好扫到了她,薄唇上翘,眼角那颗嫣红的桃花痣,灼灼闪动着。

楼下电梯打开的一瞬间,陆呦赶紧跑出来,慌慌张张地摸出了手机,搜索了“利培酮”三个字。

跳出来的结果,令她大惊失色。

利培酮是...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

......

初中那场绑架案之后,每一个无边无际的漫漫长夜,蒋铎都是在无边的恐惧中度过。

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带他去做心理辅导,全靠他一个人在恐惧中硬扛着。

失眠了很多年,自然而然,蒋铎患上了躁妄症。

他时常会出现幻觉,会看到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的影子。

一开始,他恐惧,宛如老鼠一般四处躲藏。

后来渐渐的,心里升起一股邪恶的力量,而这股邪恶的力量,最终战胜了恐惧。

即便出现幻觉,他也能够从容应对、谈笑风生,与心中的恶魔共生共存,并且,合而为一。

谁都不会知道,为什么蒋铎后来会变得那么野。

打架把人往死里打,像个疯子一样跟人玩命飙车,浑身上下鬼气森森。

而陆呦,他很小的时候,幻想过要和她结婚,要努力照顾她。

因为这毛病,也再也不敢奢望了。

后来,陆呦和许沉舟在一起,每每看到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饭后在操场散步看夕阳...

蒋铎嫉妒得发狂,恶魔的影子又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站在他面前,狂笑着对那个女孩挥舞屠刀。

精神彻底崩溃。

那姑娘,是他晦暗的童年...仅存的一丝美好了。

摆在蒋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走,要么死。

......

在马里兰念犯罪学那几年,蒋铎接触了无数犯罪心理学案例,也主动接受了学校提供的最好的心理咨询和治疗。

渐渐地,恶魔的影子消失了。

他的躁妄症也几乎痊愈,才敢重新回到她身边。

方才陆呦不经意间的那番话,重新燃起了他心里最深的阴霾。

他让陆呦给他拿药,却没有吃,只是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透露给了她。

她应该早就敏感地察觉到了。

蒋铎,早就不是她当年的蒋哥哥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怕他。

知道了更好。

知道了...便离远离他。

反正从来没有喜欢过。

......

陆呦头重脚轻地回了宿舍,苏洱见她脸色不对劲,赶紧问道:“脸色这么难看。”

陆呦一把抓住了苏洱的手:“小耳朵,我心里有点乱。”

“怎么了!”她看着陆呦唇色都白了:“你别吓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陆呦用力地摇头。

她自然不能把刚刚的发现轻易告诉别人,因为这是蒋铎的隐私。

但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陆呦不知道蒋铎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时候,还是后来长大了?

是不是和那场绑架案有关?

还是后来受害家庭对他做出的恶劣行为?

亦或者...都有关系。

陆呦来到操场,给贺鸣非打了个电话,详细询问这件事。

贺鸣非见陆呦已经知道了实情,索性也不瞒她——

“他高中那几年,躁妄症就很严重了,会出现幻觉,甚至有时候会有自残行为。所以那些年他刻意疏远你,也是怕伤害你。”

操场上,凉风习习,陆呦眼睛红了一圈。

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那他现在...治好了吗?”

“当然治好了。”贺鸣非笃定地说道:“马里兰大学最顶尖的临床心理学专家团,那几年都围着他转,早就治好了他的躁妄症。”

贺鸣非像是生怕陆呦不相信,而嫌弃蒋铎似的,连声佐证:“而且我们这边入职也会有严格的体检,里面就包含精神方面的检查,你可以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