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陈亦行的坚持下, 裙子到底还是划在了他的卡上。

坐上车了,赵又锦认真地说:“参加完晚宴,我会把裙子干洗了还给你。”

“还给我?”

“毕竟是花的你的钱, 无功不受禄。”

……况且还是这么大个禄。

陈亦行目视前方,头也不回,问:“还给我做什么?难道还能退货?”

他稍作停顿, “还是能当传家宝?”

“……”

赵又锦略微思考了一下,“你还可以送人啊。”

“是吗?”他不置可否,“送给谁?”

“……将来的女朋友?”

“然后告诉她,这是我买给另一个女人的,因为对方不要了,所以送给她?”

赵又锦:“……”

这天没法聊了。

但她有自己的执着,心里想得很明白。

如果参加完晚宴,他不打算收回这条裙子,那她就把钱转给他。

车内一时无言,陈亦行侧头打量一眼, 轻而易举看透她的心思。

“赵又锦, 有功夫胡思乱想,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正经事上。”

“什么正经事?”

“低调做人,谨慎做事。”

到处留下些奇怪的背影,到今天还没露馅算她走运。

“?”

赵又锦不明白了,她什么时候高调过吗,怎么会给他留下这种奇怪的印象。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陈亦行无声地叹口气。

算了, 还是别对牛弹琴了。

——

翌日是个阴天。

天灰蒙蒙一片, 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铺天盖地都是霾。

新闻大厦里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没精打采。

“这空气质量也太糟糕了吧?”

“是啊。我以为重度污染已经很吓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严重污染。”

赵又锦也有点犯困。

早上醒来时, 看见这阴沉沉的天,险些以为睡过了头,一觉睡到了夜里。

她去茶水间泡咖啡时,多冲了一杯。

回到工位上,放了杯在冯园园面前。

“别打瞌睡了,让人看见不好。”

她们俩都是实习生,本来就没人权,谁打瞌睡也轮不到她们打。

好在冯园园很快接到任务,想睡也睡不成了。

名为“民生组打工人”的群里,季书点了她的名:

@冯园园花溪城二期有人举报,说是邻居家里常常有奇怪的声音,偶尔还有臭味,怀疑他在家里做非法勾当。

你去一趟,问问打热线的人是怎么回事,顺便看下现场。

冯园园一口干完咖啡,心有戚戚焉地上路了。

临走前还握了握赵又锦的手,“这霾严重成这样,要是姐妹回不来了,一口气呛死在现场,逢年过节你记得给我上柱香。”

“……”

赵又锦:“最近没什么新闻,正愁找不到写的,要是你真给霾呛死了,也不失为一桩好新闻……?”

“呸。”冯园园骂骂咧咧扔开她的手。

这该死的塑料友情。

赵又锦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看见群里的新消息。

季书:@赵又锦 行风的专访稿还是又锦继续跟进,今明两天应该就能收到对方的反馈,记得及时修改,截稿日期要到了。

仿佛一下子活过来。

赵又锦怔怔地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天朗气清,霾都散了。

……虽然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

赶在午饭前,赵又锦重新和行风那边对接上了。

对方表示,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会给她反馈。

吃过午饭,她趴在工位上休息,被一同突如其来的电话叫醒。

手机里传来冯园园惊慌失措的声音:“又锦,怎么办啊,那个人不讲道理,还把我的录音笔抢走了!”

赵又锦一愣。

“那个人?”

“谁抢了你的录音笔?”

“被举报的那个户主!”

冯园园有点语无伦次,事情也讲的不甚清楚。

翻来覆去,赵又锦只听明白了一件事,她听了举报人的描述,就敲开了当事人的门,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叫人说点什么好。

还没搞清事情状况,哪有当面敲门,跟人说“我怀疑你在家干坏事”的?

冯园园说:“他还要动手打人,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要被他揍!”

“你别着急,花溪城是吧?”

“对。”

“我马上过来,你等着我。”

“好!”

“千万别上门要录音笔,别跟他起冲突啊!”

“知道了。”

赵又锦记得,花溪城离公司不算远,所以立马收拾好背包,下楼往地铁站跑。

进公司这一个多月里,冯园园不曾接过多重要的任务。

不知道的以为她能力不足,跑跑腿就够了。

知道的清楚她不过是下凡历练而已,跑跑腿确实够了。

所以季书交给她的现场,按理说也比较轻松,哪知道出了岔子。

赵又锦跑到现场时,冯园园在小区门口等她。

就是画面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姐妹倒是挺悠闲,坐在花坛上,嗯,啃油条。

刚才在电话里还惊慌失措,这会儿倒是……

赵又锦啼笑皆非。

“还有心思啃油条,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哪有,啃油条是为了压压惊。”

冯园园一边抱怨,一边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午饭没吃,就顾着上门采访。结果差点被人打一顿,你不知道多吓人!”

赵又锦示意她带路,边走边问:“什么情况?”

“我到这以后,先跟打热线电话的人见了面,对方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

“说什么了?”

“说她邻居搬来两个多月了,半夜三更家里老是发出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什么声音?”

“她描述不清楚,只说有时候像小孩的尖叫,有时候像老太太在咳嗽。还经常伴随着叮铃哐当的声音,就跟有人在拆家似的。”

老太太起初以为,对面三更半夜看电视,是电视声音太大了。

连续几天都被被吵得无法安眠,她只能亲自上门。

结果敲开门,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一脸不耐烦地说:“我家没安电视,你听错了!”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些话,赵又锦随后在李老太太那获得证实。

老太太为两名记者倒了杯水,小声说:“他家里肯定有古怪。隔三差五发出怪声音,有时候还有臭味。”

赵又锦问:“能具体描述一下是哪种味道吗?”

“说不上来。”老太太仔细回忆了下,“有点像鱼腥臭,又有点像小孩子尿床了,骚里骚气的。”

赵又锦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他搬来之前,没有这些现象吗?”

“从来没有过。”老太太很笃定。

冯园园立马接上:“所以我就想上门问问情况,谁知道他一听说我是记者,一把抢了我的录音笔,还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