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事实也却如紫苑说的那样,皇后没有等贤妃更衣回来,就带着嫔妃去了慈宁宫。

不过贤妃脚程快,就在众人刚到慈宁宫门口时,贤妃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皇后扫了贤妃一眼,也没说什么,领着嫔妃进去请安。

在慈宁宫时可不同于在坤宁宫,不是每个人都有椅子可坐的。

满打满算,除了皇后与三妃,能得一个绣墩的,也只有刘婕妤了。

至于其她人,位份不够,就只能站着。

太后的心情看起来极好,她面带慈祥的笑道:

“今儿是你们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都不必拘谨。只是哀家也有话要说在前头,皇帝刚登基,前朝之事繁忙,你们身为后妃,更是要安分守己,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就休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说到最后几句,太后的神情明显的严肃了许多。

众人齐齐低头应是:

“臣妾等谢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满意的点头,皇后笑着道:

“母后放心,臣妾会管理好后宫,不会让皇上烦心的。”

身为皇后,这也是她的职责。

“那便好,哀家对你还是放心的。”

太后拉过皇后的手拍了拍,一副婆媳和睦的样子。

温宓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只希望太后注意不到她。

只可惜,事与愿违。

她在越是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的太后一声:

“温妃。”

温宓忙起身福了福身:

“臣妾在,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软糯。

若是在皇上面前,那是情趣,在太后面前这样,可就是讨太后厌恶了。

太后打量了温宓一会儿,忽的笑道:

“瞧你这孩子,不用这么紧张,哀家只是想看看你。”

她招了招手,让温宓上前一些,视线停留在温宓脸上,眼中的笑几不可见的淡了:

“这般模样,也莫怪皇上宠着你。”

宽大的袖子中,温宓紧紧掐着手心,有一瞬的难堪,太后此言,不就是在说她以色侍人么?

可她还不能反驳,只得浅浅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娇娇俏的:

“皆是皇上眷顾臣妾。”

看着温宓一脸娇羞的样子,太后忽的就有些后悔,她为何要叫这狐媚子上前来碍眼。

正准备让她回自己位置上时,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

“圣上驾到——”

紧接着,就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俊美男人逆着日光而来。

后妃们脸上的喜意简直难以遮掩,都用自己最娇美的姿势请安:

“臣妾等给皇上请安。”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声音如同莺啼,格外让人舒心。

可赵景神色变都未变,走到太后身旁,微微躬身:

“儿臣给母后请安。”

身为帝王,这世上能让他跪下的,除了天地,也就只有太庙的列祖列宗了。

这是自那日与太后不欢而散后,赵景第一次来慈宁宫。

太后也顾不得之前的不愉快,忙不跌的道:

“皇上快起,大早上的,怎的就来了?前朝不忙吗?”

她问了一串的问题,赵景也只说了句:

“来给母后请安的时间,儿臣还是有的。”

说完,他看着还在行礼的嫔妃,淡淡道:

“起来罢。”

众人起身,只刘婕妤垂着的眸子稍转,不知是因为跪的时间长还是怎的,在起身时,忽的踉跄了一下。

还好身边宫人扶的及时,才没至于摔倒。

这一幕落在赵景眼中,他关切的问了句:

“可是身子不适?”

顿时,其余人的视线如同刀子般落在刘婕妤身上。

刘婕妤被扶着坐下,轻咬了咬唇,细声细语道:

“多谢皇上关怀,只是臣妾身子重,起身时有些不稳罢了。”

她心里是欢喜的,皇上来后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就连温妃都没这待遇呢。

赵景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吩咐道:

“你身子也渐重了,日后不必行礼。”

毕竟怀着他的孩子,他也不吝啬说句关怀的话。

刘婕妤听了,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

她刚想谢恩,赵景就转了视线,语气较之前温和了许多:

“方才母后可是在与璟妃说什么呢?”

他进来时,就见温宓站在离太后不远处。

太后似是没听出赵景话中有话,状似怨怪的说:

“怎么?皇上怕哀家欺负了你的爱妃?”

赵景扯了扯唇角:

“怎么会呢,儿臣只是怕璟妃愚笨,惹了母后不高兴罢了。”

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最起码太后听了这话是高兴了的。

太后拉过温宓的手,对赵景道:

“看皇上说的,温妃既能讨你欢喜,又怎会是个愚笨的?哀家倒是喜欢她的紧。”

温宓微低着头,悄悄看了赵景一眼,刚好对上赵景看过来的视线,便微微弯了弯眸子。

时隔将近半月,这是她第一次见赵景。

不过他除了瘦了些,精神看起来倒是极好。

赵景许久未见温宓,乍一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微动。

“你可愿时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温宓只听得这么一句,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可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含笑应下:

“能陪伴太后,是臣妾的荣幸。”

赵景的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摸索,隔了好一会儿,才对温宓道:

“要好生服侍母后,不可惹母后不快。”

“臣妾知道了。”

赵景到底是来看望太后的,太后也不希望其余人留在这儿碍眼,没一会儿就打发了嫔妃。

出了慈宁宫,皇后率先上了仪仗离开。

德妃临上仪仗前,忽的转身道:

“温妃妹妹,若是有空的话,不妨去本宫的永福宫坐坐?”

温宓愣了下,随即委婉道:

“德妃姐姐见谅,臣妾宫中还有琐事未曾处理,待臣妾得空,必定去叨扰。”

被拒绝,德妃也没不高兴,若是温宓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也不会这么费劲儿了。

“也好。”

回雅安宫的路上,夏贵人不知从哪条小路上出来,跟在温宓的轿子旁。

温宓胳膊放在扶手上支着脑袋,闭着眸子淡淡的问:

“怎么了?”

夏贵人虽然投靠了她,可也是私下间的事情,并无多少人知晓。

夏贵人有些犹豫,她扯了扯帕子:

“娘娘,您不觉得太后娘娘今日有些反常吗?”

温宓睁开眼,恰好看到夏贵人纠结的模样。

她轻抿唇:

“何处反常?”

看来,不止是她一人有这感觉。

何处反常?

夏贵人把这四个字在唇齿间绕了绕,然后抬眸,在看到温宓那副慵懒的模样时,有些被惊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