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这日,温宓正在处理宫务,就收到了容庶人殁了的消息。

她没甚惊讶的问:“太后动的手?”

估摸着,皇上当时没要了德妃的命,也是等着让太后亲自动手泄恨的吧。

丝雨点了点头:“是红玉姑姑亲自去的冷宫。”

去的时候,红玉并未避讳着人,直接光明正大的带着人去了冷宫,一路上还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温宓随手把中省殿送来的册子丢在一旁:“红玉对太后倒是忠心。”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红玉虽然在太后身边伺候,可却极为看的清楚自己的位置,从未有过逾越。

而且有她在太后身边,不知阻了太后多少没脑子的事儿。

只可惜啊,太后是越老越糊涂,纵然有红玉的劝说,也没少干糊涂事儿。

丝雨听出温宓话中的夸赞,心里有些吃醋,也说了句:“娘娘,奴婢也是很忠心的。”

温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本宫知道你忠心。”

“对了,既然容庶人殁了,那乾清宫可有传出旨意,容庶人的后事如何处理?”

“奴婢未曾听说皇上有什么旨意。”

若是有,那雅安宫也该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的。

丝雨蹙眉,有些不理解:“娘娘,容庶人不过一介废妃,为何您不能直接处置呢?”

温宓但笑不语,也没解释什么。虽然容庶人犯下大错,但到底伺候过皇上一场,人死如灯灭,说不住皇上心里还记挂着容庶人的好呢。

她挑了挑眉梢,问道:“你可记的清楚,皇上有多久没来雅安宫了?”

被温宓这么一提醒,丝雨忙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快七日了。”

说完,丝雨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之前就算皇上再忙,每日也会来看娘娘和小皇子的,怎么……

温宓重新翻开册子,翻了两页后,忽然吩咐:“皇上政务繁忙,你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糕点,待会儿本宫亲自送去乾清宫。”

丝雨闻言,原本还带着愁容的脸瞬间换成了笑,高高兴兴的出去准备了。

温宓好笑的摇头,那男人也忒的小心眼儿了,她不过问了一句,就跟她闹脾气。

他不来,她还不能过去找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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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有一丝暗意,温宓便换了一身衣裳,带了几个宫人往乾清宫求见。

此时,赵景正就着灯光在看书。

只是说是看书,高时瞧着,那书都拿反了的,而且皇上那样子,摆明了在出神。

高时犹豫了又犹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若是他提醒了,万一皇上恼羞成怒,那他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念头几起几落,高时最终还是决定管住自己的嘴,安安静静的当个胖总管。

殿外,小李子瞧见温宓款款而来,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等温宓说什么,就打开殿门通报:“皇上,贵妃娘娘在外求见。”

被这声音一惊,赵景猛然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将手中的书拿的更紧了些,这才吩咐:“让贵妃进来吧。”

门外,温宓听到了赵景的声音,也没让宫人跟着进去,只退了披风,然后接过丝雨手中的食盒:“你们都回去罢。”

她这一进去,指不定会不会出来呢。

温宓进去后,一眼就看见了赵景坐在楹窗旁。

她走过去把食盒递给高时,自己福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听到依旧软糯甜美的声音,赵景眉心微动,装作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起来吧。”

温宓直起身子,有些疑惑,就算是闹了矛盾,也不至于对她如此冷淡吧?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直直的朝赵景看过去,目光灼灼,想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结果视线却倏然落到了那本书的封皮上,“三十六计”几个大大的字眼儿明晃晃的倒着。

温宓朝高时看去,高时嘿嘿给了她一个笑。

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几步走到赵景身边,伸手抢了他手中的书,声音拐了几道弯儿:

“原来皇上如此与众不同,看书竟然还倒着看,是臣妾孤陋寡闻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叹息一声。

赵景面色一僵,脸子有些挂不住,训斥道:“没规矩。”

话落,还恶狠狠的瞪了高时一眼,那意思,就是你怎么没提醒朕?

高时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全当没看见。皇上和贵妃娘娘的情趣,他要是多嘴,就等着被皇上事后清算吧。

温宓知道赵景没真的生气,也不惧怕他的训斥,随手把书丢在一边,双臂搂住赵景的脖子,整个人坐在了他怀里。

赵景下意识的把人抱紧,生怕温宓摔下去。

感受到腰间的双手,温宓如同偷了腥的猫儿,得意一笑,凑到赵景耳边呵气如兰:

“皇上别生气了,您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去臣妾那里了吗?”

赵景依旧是绷着一张脸,嘴硬道:“朕没生气。”

高时见状,将糕点都摆出来后迅速的拎着食盒退出去了。

开玩笑,主子们亲密,他怎么能杵在那儿偷听呢。

温宓没在意他的冷脸,心里吐槽了句口是心非,又继续道:“皇上若是没生气,又作甚不去看臣妾?就算皇上不去看臣妾,也总该去看看焕儿吧?焕儿整日都想他父皇呢。”

赵景一听她胡扯,差点被气笑了,他扭头对上温宓的视线:“是么?焕儿才几个月大,你怎就知道焕儿想朕了?”

找的理由一点也不走心。

温宓一噎,没想到这男人这么较真,顿时没了哄人的欲望,收回手臂就要从他身上起来:“皇上既然不信,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温宓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数到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站住。”

温宓顿时停下脚步,但也没转过身去。

赵景站起身,略有些无奈:“这就没耐心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

温宓现在是一点也不怵他,依旧背对着人:“是皇上一直冷脸对着臣妾,不是臣妾自己要走的。”

男人嘛,就是不能一直顺着,要偶尔给个甜头才好,这还是前两日母亲送的信里讲到的。

温宓是个好学生,一点就通,当即活学活用,就用到了赵景的身上。

赵景又把人重新拉了回去:“你既然知道朕生气,那你可知道朕为何生气?”

温宓被迫转身看着赵景,对上赵景的视线没有一丝躲闪,满是认真:

“臣妾没有不信皇上。”

“只是臣妾觉得,皇上您是天下之主,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不像臣妾,只是一个小女子,心里想的便是谁欺负了臣妾,臣妾就一定要欺负回去的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景注视着温宓,静静听着温宓的话,心里似被什么撞了一下一般,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