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合一(第2/4页)

阿弗心下一横,“噗通”一声抬腿便往护城河跳去。

“她要闹!”那兵将咆哮着,“拦住她!”

现场一片混乱,也不知谁把送菜老伯的车给打翻了,滑溜溜的菜叶子弄了一地。

护城河水冰凉刺骨,阿弗虽也识得水性,猝不及防间小腿肚子也抽筋了。

她咬紧牙关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落在帮人手里!

远处的吵闹声越来越远,阿弗拼命地往远处游去,就在精疲力尽之时,有一双手倏然拉住她,把她带向了岸边。

“咕噜!”

侥幸从鬼门关边逃出来,阿弗伏在岸上,头上沾满了水草,狠狠地吐了一大口水。

明月高悬,借着月色,她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居然是失踪多日的景峻。

景峻亦累得狼狈不堪,气喘吁吁地言道,“阿弗!是你!我从远处便看着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得罪那群大兵了……?”

他上次从扬州捡回一条命,仍然不甘心,觉得没能把阿弗救出来只是因为威哥那两个强盗捣乱而已。

所以他靠着捡垃圾为生,从扬州到京城一路乞讨搭车,费了这么多的时日才从扬州赶回来,没想到还没进城就看到了这一幕。

阿弗顾不得跟他解释,只是强行撑起软得像面条的腿,不顾一切地往黑暗的原野里跑。

景峻紧随其后,“诶,你怎么不说话?你跑什么?”

阿弗浑身战栗,“别问了。”

景峻只得随着她一起跑,一边问道:“盛林呢?”

阿弗烦躁,“什么盛林!”

“还有哪个盛林,就是你跟的那个富商呢?”

“不知道!”

“那你怎么出来了?”

“逃出来的!”

景峻看见了阿弗身上的银票和身契,一路上盘问不休。

阿弗禁不住他拖累,这才跟他说了,从来没有什么盛林,盛林的真实身份是太子,盛林这两个字不过是微服时取来掩人耳目罢了。

“太子!”景峻惊得差点把肠子吐出来,面色白得不像人色,“太子……阿弗,你招惹的居然是太子!我本以为他至多是有点身份的富商,他、他居然是……阿弗,咱们这回完了!”

他之前在心里盘算已久的、要带阿弗走的豪情壮志,一瞬间颓废了。

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拿什么跟太子斗?

阿弗念着景峻刚才救了她,吐了口脏水,急声道,“我现在要去城北江滩上的木屋去找个人,你若愿意跟我就跟我走,你若不愿意,咱们趁早分头走!”

景峻被这么一激,倔强地挺直腰板,“我回京城就是为了你,当然要跟你一道走!”

阿弗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跑路这件事,原是人越少越少,就这么让景峻跟着,好像不大合适……

但景峻纠缠不休,她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景峻急急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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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存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说沈婵跟阿弗约好的地方在一座小山上,那里有个木屋,她们这次就打算在那里会和。

这是晋世子使劲浑身解数连哄带骗从沈婵嘴里挖出来的,至于那小木屋具体在什么地方,沈婵死也不肯说。

这算是一条线索,卫存已经顺着这条线索去追了。

亲兵头领那头,在护城河门口明明已经逮住了阿弗,却生生又叫人给跑了。

几十号盔甲执锐的大兵居然连一个小女孩都抓不住,亲兵头领心里膈应着,不敢去回太子的话。

赵槃也没给他留情面,反手便甩了他一个耳光。

“废物。”

太子是上过真刀真枪的战场的,常年不曾荒废武艺。这一巴掌打在亲兵头领脸上,半边脑袋都跟着嗡嗡地作响。

亲兵头领也不敢捂脸,跪下来信誓旦旦地道:“殿下放心!人出了护城河走不了多远,必然在周边留下线索!属下这就把人给追回来!”

赵槃神色冰冷,“你说她还有同伙?”

亲兵头领一愣,随即正色道:“千真万确,属下亲眼见人跳进了护城河中,一个青袍书生跟她一块逃走了。”

“青袍书生,”赵槃冷嗤一声,“好啊。真是好啊。”

原来是对苦命鸳鸯相约私奔。

他三番两次饶了那书生的性命,不想却是妇人之仁了。

亲兵首领瞧不清太子的喜怒,只是深深俯首道:“属下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吩咐。”

“查。”赵槃不带任何情绪地道了句,“给孤一寸一寸地查。就算把地皮掀起来,也要把人揪出来。”

亲兵头领深吸了口气,肃然领命。

赵槃坐下来,捏着格格泛白的骨节。

他可真是太仁慈了,也太惯着她了。

把她惯得无法无天。

烛苗明晃晃地闪着,赵槃心神烦乱,“啪嗒”一声,躁郁地将拇指的扳指砸了过去。

烛光倏然熄灭。

赵槃独自一人陷入黑暗中。周围一片寂静。

惨白的月光隐隐勾勒他明灭的剪影,他静默了好半晌,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是怎么联络到沈婵的,又是如何攒的银两。

东宫本是堵密不透风的墙,如今祸起萧墙,有人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暗箱操作。

赵槃静默半晌,抬手饮尽桌边的一盏冷茶。

随即他敲了敲桌子。

陈溟闻声立即推门上前。

赵槃低沉而问,“东宫的下人里,有个跟她同乡的刘嬷嬷,是不是?”

陈溟想了片刻,“有的。那嬷嬷本是外地人,前几日告老还乡了。”

“无妨。”赵槃暗沉沉,“把她给孤找到。”

陈溟恭然立即应了。他如何不知自家主子的手段,只是弗姑娘不明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太子的底线,这次可真是玩大了。

刘嬷嬷是阿弗的同乡,平日里阿弗在下人中就跟她走得最近。

不用想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刘嬷嬷估计从中添了不少忙。

若太子要杀一儆百,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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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江滩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坐马车或骑马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而仅凭两条腿却要花费三倍的时间,和几倍不止的体力。

阿弗虽然记得路,可这一路下来走在山林里,踏着荆棘爬着山路,免不得衣衫褴褛潦倒不堪。

可惦记着与沈婵的约定,还有往后余生的自由生活,她沉闷的内心又添了一丝希望,强撑着精神往前赶路。

可景峻就不同了。景峻的体力,好似比她还要差些。

他累得时常犯头晕,每隔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赶了大半夜的路下来,阿弗仅存的那一罐水和两张饼已经都被他吃光了,人还累得像烂泥一样。

若非看着景峻刚才舍命跳进水里救她的份上,阿弗早就想甩掉这个拖油瓶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