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馄饨(第2/3页)

他嘴角意味不明,“还挺识大体。”

阿弗解释道:“我现在是太子妃了,自然事事处处都不能只顾着自己。”

她见他总算没改变主意,轻吁了一口气,欲将手抽走,却被那人却死死拽着。

“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赵槃口吻凉凉的,弹了下她脑门儿,“就算我不在,你也照样跑不了。”

阿弗眉头似蹙非蹙。

“你又派人监视我了?”

赵槃转过头,“没派人监视你。我手下的人又不是整日无事可做的。”

阿弗哦了一声。

那他自信什么?

却见赵槃话锋一转,“……丢了现找,也不是很麻烦。”

阿弗倒也知道他所言不虚。

私逃确实是事倍功半的,她之前又不是没试过。

给他下迷魂药、找相似的人来替换,又或者忽然消失,她都试了一个遍了。若是真有用,她现在怎么还会被赵槃困在这里。

可能真得熬过一年,跟他把一切说清楚,拿了和离书,再正大光明地走。

“你自己有公事要走可不是我的错。”阿弗低低提醒他,“这几日见不着面,可不能用‘一天换十天’来算。”

赵槃眯眯眼。她还真是跟他斤斤计较啊?

“行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弗浅浅一笑。

赵槃抬抬手,动作轻缓地揉了下她的唇。

她笑起来,旋起两个笑涡。饶是浅浅的,也比刻意讨好他的样子好看多了。

说实话,虽然只有五六日的工夫,他还真是不太舍得她。

赵槃沉吟片刻,叮嘱道,“不过即便我不在,调理身子的药也要好好吃。不要耍懒。”

顿了一顿,“这几日也别出门了。谁请你去什么地方,一律都拒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说。”

阿弗喝了口馄饨汤,只觉得这人好生啰嗦。

“你不是过几日才走吗?”她眨着眼睛,“现在就跟我说我记不住。”

赵槃平平淡淡,“记不住的话,现在说一遍,临走前再说一遍。”

阿弗垂下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吃得差不多,却见天色阴沉得越来越厉害,已有细细的雨丝飘落。

这个季节本就霪雨不断,阿弗出门时就察觉天色不妙,早早地备了伞,带的那把还是收租子时赵槃给她的那个。

赵槃伫立在房檐下,伸出手心,试了试外面的雨丝。

“我叫马车到这里来接你。”他说。

阿弗却不愿意。

她喜欢踩水,喜欢下雨天那种清清凉凉混着泥土味的感觉,还喜欢在小雨时不打伞地跑出去。

“你不和我一块回去?”她问。

赵槃摇摇头,替她掖了掖额前碎发,“下午光禄寺的人要来,你先回去。”

“那子任陪我走走吧。”

阿弗又再次唤了他的小字,存心叫他拒绝不了,“我们打着伞说说话,正好也消消食。时间到了,你就去办公事。”

——她这么说,其实只是不想那么早回东宫。

雨色天青中,赵槃望着阿弗那双湿漉漉的眉眼,看见她那琉璃玉石般的眸子里,此刻倒映着自己。

一股温热又甜酸的情绪摩挲着他的心尖。

他只剩一个字,“好。”

……

那伞小得可怜,虽然是赵槃在打着的,大部分时间还是歪向阿弗,弄得他半边手臂都湿乎乎的。

当然赵槃也不在意这些。

这般任性妄为地在雨中漫步,他也是第一次。

还记得他亲母妃是南国堪称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幼时,阿娘领着他,在皇宫里漫步。

当时却不是下雨天,而是在秋天。厚厚的青砖上铺了满地金灿灿的银杏叶,阿娘带他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他对于饭后散步仅存的记忆。时隔了这么久,那踩落叶的声音还是很好听。

阿弗见赵槃神色一时有些迷离,便轻轻问,“殿下,你在想什么?”

赵槃停了一停,“想起一个人。”

“哪个人?”

“一个女子。”

阿弗清透的眼眸顿时沾了点疑色。

“哦。”她眼皮垂垂地向下,“也不是哪位佳人有幸入太子殿下的法眼?”

前些天还信誓旦旦地不纳妾呢,这几日便开始思佳人了。

阿弗真想讽刺他一句。

赵槃一笑,见身旁的姑娘低垂着眉眼,三分像好奇,七分却像是醋了。

她生气什么?

母妃只是遥远的回忆,当世他在意的女子,也就唯她一个了。

赵槃温柔地扳过她的脸,口吻也如雨丝那般轻缓,“没有别人。只有你。”

阿弗挑挑眉。

呵,男人的鬼话怎么能信。

阿弗轻轻推开他,换了个话头,把皇后要她当细作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槃倒没想到阿弗会忽然提出这件事。

他淡淡问,“那你做了什么?”

“我没敢瞒你,也没背着你偷鸡摸狗。”阿弗神色黯淡地说着,“你以后可别拿这事为难我。”

“其实……你倒戈相向也无所谓。”

赵槃斟酌着说,“这事我早就知道。其实我倒希望你闹出点事来,这样,咱们的那点浅薄的约定就彻底毁了。”

阿弗听他这么说直皱眉。

原来他早就知道?

故意的。

赵槃爽朗一笑,揽住她的腰。

姑娘那副沉思的模样委实惹人怜爱得紧,细微的雨丝飘在她的脸上,似水蜜桃上的露珠。

他一时动情,扯过她的手臂,猝不及防地,在她眉心落下炙热的一吻。

伞太小,打着费劲儿,索性被他扔在了地上。

“唔……”

阿弗眼睛倏然瞪大,浑身却被他掌控着,挣也挣不脱。

周围偶有行人路过,朝这边望过来,立即被守在旁边的陈溟给驱散了。

光眉心还不够,他缓缓附身,沾上她的唇,引着她十指与自己相扣,继而叫她贴身相合,沉沦其中。

等他终于大发慈悲放了阿弗时,姑娘已经被弄得快没气了。

赵槃略显遗憾地说,“至于吗?”

阿弗弯着腰大喘着粗气,顾不上跟那罪魁祸首说话。

她嘴角被这人弄得发烫,偏生雨滴落下来,又有种很浅很浅的凉意,杂糅在一起,意味更加难以描述。

“无耻!”她叱道,“你真是好过分。”

过分么?

赵槃勾起一抹笑。浅尝辄止罢了。

从前他每次吻她她都要炸毛很久,拳打脚踢无所不用其极,吻完也要闹半天。

现在,她居然就只骂一句无耻就过了。

……难道是被吻习惯了?

赵槃略略感慨。

他饶有兴致地教给她一招,“如果你不喜欢被动的感觉,以后其实可以主动,我都行。”

阿弗从地上站起来,差点就想给那人一巴掌。

情知权势不如那人,力气也不如那人大,只得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