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授田与饭(第4/5页)

“我才不稀罕摸。”

秦凤仪心说:“梦里”那时候你可喜欢摸了。

当着他娘,秦凤仪没说出来,但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儿,也就是这意思了。李镜瞧一眼秦凤仪花朵样的唇,唇角动了两下,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秦凤仪真不愧与李镜“梦里”做过夫妻的,他立刻也抿了两下,算是回应。李镜暗笑,想着阿凤哥有时笨得出奇,有时又颇是灵光。

俩人在秦太太眼皮子底下就打了回眉眼官司,秦太太已是连儿子的脖子都摸了一遍,问他:“中午可吃饭了?”

“吃了,就是没吃多少,他家的饭菜不大好吃,味道太重了。”秦凤仪道,“阿镜,一会儿叫阿圆给我做焦炸小丸子吃吧,我早饿了。”

李镜道:“没有!上回我好心叫阿圆做给你吃,你偷着去殿试都不告诉我。”“我要告诉你,你一准儿不叫我去。”“你把理由说了,跟我把道理讲明白,我能不让你去?”“哎哟,我要是讲理能讲过你,我现在就不是探花,我早成状元了。”

李镜被他说笑了,道:“好吧,虽然是偷偷去的,好在考得好,回去我就叫阿圆做给你吃。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去明月楼叫你喜欢的菜?”

“不用,有小丸子就行,狮子头留着明儿吃。”秦凤仪简直按捺不住地与媳妇和他娘说起今天看榜的事,道,“娘,阿镜,你们都不晓得,原我以为,能得个二榜就是祖宗和菩萨保佑了。那报喜的跑到茶楼里说我中了探花,天呀!我都以为我耳朵出毛病了,听差了!你们说,这怎么想得到!”

“纵是想不到,这也是你的时运。多少人觉着自己文章好得不得了,还有一辈子中不了的,这种就是时运差。”李镜满眼欢喜,“阿凤哥,你就是天生时运好。”

“对对对。”秦太太跟着帮腔,“阿凤打小就运道好,小时候逃学去关扑,多少孩子关扑都是赔钱的,阿凤就很会关扑,不能说从来没赔过吧,赔的时候少。”

“可不是嘛。有一回,还有人喊我去赌场押色子,我去一回就不去了,总是赢,人家赌场也不乐意叫我去。”秦凤仪说起少年时的光辉岁月,满眼放光道,“还有一回关扑斗鸡。那鸡,别人都说不成。我就看它成,我把身上的银子都押那鸡上,那鸡真是一只好鸡啊,生生把另一只咬死,它才倒下的!后来我看它是一只好鸡,就把赢的银子都给了那个老板,把那只鸡买回去了。可惜不会下小鸡,后来就老死了。”

秦太太一脸慈爱:“我的儿,斗鸡的都是公鸡,如何会下小鸡呢。”又与李镜道,“阿凤这孩子,自小就心善。”

李镜心说:阿凤哥这么一路长大还没长歪,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那边儿秦太太已经回忆起儿子少时的善言善行了,道:“阿凤就是说话直,其实心地再好不过。扬州城里有些小乞丐,他什么时候见了都要扔些银子。我就说,那些小乞丐,其实也是有帮派的。别看趴在那儿,不一定就真是可怜的。可这孩子,就是心软,总要给的。”

秦凤仪与李镜道:“以前我娘这样说,我还不信,后来我才信了。有一小孩儿,可怜极了,俩腿都没了,在地上讨饭。我就拿了锭银子给他,他抓了银子,跳起来就一溜烟跑没影儿啦。我这一看才晓得,哪里是没腿,原来是底下挖一洞,把腿藏洞里,就装得跟没腿一样。”

李镜笑:“原来市井里还有这些门道。”

“门道儿多啦。我小时候不晓得,不知给出多少冤枉钱。”秦凤仪笑对他娘说道,“亏得我爹还能挣钱,要不早叫我散财散没了。”

秦太太笑道:“我儿,银子挣了就是给你花的。”

秦凤仪喜滋滋地与他娘道:“娘,这回我又发了一大笔!”把他押了两个金元宝的事说了,“也不知过年时一个金元宝是几两,殿试那天,叫揽月押上了。先时我押了一百两自己中状元,是赔了的。这回可是中了,我叫揽月押的探花,当时赌场那些人都以为我不去殿试,赔率高得吓死人,探花的赔率都有一赔三百,娘,这回我可是赚了!”

秦太太不愧是盐商出身,脑子飞快,脱口而出:“我儿!过年时的金元宝可是赤金的,一个就有半斤,俩就是一斤,一斤十六两,要是按一赔三百的赔率,这一下子就赚了四千八百两金子!”

秦凤仪这算术上就不成了,他还掰着手指算呢,他娘已经算好了。秦凤仪干脆不算了,道:“娘,这可是我私房赚来的,到时给你和我爹一人一千两零花,剩下的都算我私房啊!”

“好好。你都自己收着吧。我跟你爹有钱用呢。”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家业还不全是儿子的。

秦凤仪道:“你跟我爹是你跟我爹的,这能跟儿子孝敬你的一样?”

秦太太笑:“好,那我就收啦。”又夸儿子,“这世上,谁有娘这么大福呢。儿子二十岁就中了探花,还孝敬我两千两金子的零用。”

秦凤仪是个实诚人,强调:“一千是你的,另一千是我爹的。”秦太太理所当然道:“那你爹的还不就是我的!”

“哦,是是。”秦凤仪见媳妇正含笑看他,立刻道,“等我成亲,我也跟我爹学,把钱交给媳妇管。”

秦太太笑:“好,就该这样。”心下又觉着儿子这也忒实诚了些。

李镜哪里看不出婆婆的心思,笑道:“别说还没成亲,便是成亲,我管些家里小事也就罢了。大事大钱自然是阿凤哥做主。”

秦太太立刻就高兴了,还假惺惺道:“咱家可不这样,咱家向来是女人管钱管产业,男人在外挣钱挣家业的。”其实,秦太太也就是有些做婆婆的小心眼儿罢了。她是再明白不过的人,与李镜道:“现在虽不当说这话,其实咱们都换了婚书,就是一家子了。这家里,男人在外头挣银子就忙不过来了,女人管着银钱产业,才是应当。这也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了。阿镜你比我有学问,这些话,我不说你也晓得的。”

李镜适时地露出一抹羞意:“婶婶不说,我还真不懂。”

秦太太不禁想到,这媳妇的娘不是亲娘,心下不禁多怜惜了媳妇几分。反正自家就这一个儿子,娶进媳妇来,也才四口人。秦太太与丈夫和睦,自然也盼着儿子夫妻和美,于是,絮絮叨叨地与李镜说了不少过日子的话。

秦凤仪跟他娘、他媳妇在车里坐着,就听外头有人打趣:“侯爷,可是把女婿给抢回来了?”

秦凤仪一听这个话题,马上打开车窗钻出半个头去,见是郦国公的车队,连忙同郦国公打招呼,笑嘻嘻地道:“郦爷爷,不是我岳父把我抢回来的,是我媳妇把我抢回来的!”说着,他还露出一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