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炼之初(第2/4页)

盛鸣瑶也冲着两人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你们准备的如何?”

阮绵苦恼地咬住下唇:“我也不知该如何准备,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直接拉着锦沅姐姐来了。”

一边说着话,阮绵小心地、争取不着痕迹地缩到了锦沅的身后。

她偷偷看了眼苍柏,心中仍是发怵。

阿鸣姐姐是个好人,这位苍柏小哥模样更是一等一的好,可他身上为何总是散发着一股子骇人的气息?

不等阮绵想个明白,负责考核的弟子忽然侧身对着某块空地俯下身:“弟子见过桂阿真人。”

底下参加春炼的弟子顿时肃静一片,之间白玉阶的上隐隐有一个身影长身玉立,浑身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并非夸张的形容,而是货真价实地发光,极为耀眼夺目,哪怕距离他十丈远,盛鸣瑶都被那五颜六色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

绝了,有这位长老在,大荒宫的夜晚都可以亮如白昼。

盛鸣瑶悄悄用余光瞟了眼众人,发现除了苍柏之外,许多人都眯着眼,可又碍于身份不敢露出太多嫌弃,一时间表情都十分古怪。

见不止自己一人觉得古怪,盛鸣瑶顿时安心许多。

“春炼第一关,就是要过了这登云梯。”

桂阿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缀满了宝石琉璃的紫色外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一时间环佩琳琅叮叮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

“至于别的——”

桂阿声音动听,模样又好,若放在平日里也会有许多人赞一句‘喉清韵雅’,可现在底下的弟子们都焦灼于试炼,心中浮躁,面上也难免带出来了几分。

偏偏桂阿半点不急,他扫了一圈底下的弟子,将众人的面色都纳入眼帘,桂阿再次勾唇一笑,越发显得色若春华,风流倜傥。

“——别的,现在和你们说了也没用。”

桂阿‘刷’得一声展开了折扇,举手抬足之间风流尽显。

这届弟子有几个相貌很是不错,在扫到了几个漂亮的孩子后,桂阿的心情更是好上了不少。

哦,对了,还有那个有趣的人类弟子‘阿鸣’,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对极了桂阿的胃口。

桂阿的本体是一只白色孔雀,又有上古鸾鸟的血脉,生性喜好一切美丽的事物。

“登云梯啊……你们只需记得,灵台照空明,人间万事轻。”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桂阿手腕一抖,合上了折扇,转身化为一道紫色的流光消失在了白玉阶的尽头。

直到春炼开始,自己站在了白玉阶上时,盛鸣瑶仍未想通这位桂阿真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登云梯的初始台阶处并不狭隘,足够容纳二十人并肩而立,然而当真正踏上云梯时,盛鸣瑶才意识到这项考核的恐怖之处。

脚下的台阶并不坚实,每一步都轻飘飘地似是走在云端。

这种并不真实感极容易让人迷惑,也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中。

不知不觉中,原本一同出发的弟子各自分散,盛鸣瑶站在台阶环顾左右,一个弟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歇下了找人的心思,盛鸣瑶低下头再不去管外界纷扰,兀自向前走去。

越是往高处走时,越不能轻易回头。

……

“今年的这几个弟子怎么样?”

“人数不多,良莠不齐——不过这也正常,般若仙府的秋日选刚结束,很多人赶不过来,或是灰心丧气自觉修仙无望,懒得来我们这个偏僻地方。”

不顾身旁人嫌弃的眼神,桂阿悠闲地扇着风,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珐琅五彩小茶壶,壶身上描绘着一只展翅高飞的毕方鸟,尖尖的鸟嘴处正是壶口。整个茶壶虽然不大,却也流光溢彩,分外精致。

“来,尝尝我新调制出来的冰耳八仙茶。”桂阿隔空挑起茶壶,又随手扔出了四个茶杯,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在座四位真人的面前。

不光茶壶精致,这杯子同样好看,杯身四种颜色浓淡相宜,又恰好符合了每个人的衣着喜好。

汲南冷哼一声:“你就知道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这只知道修炼的鸟懂什么?我这叫情趣,只有活得有滋有味,多见一些美景美人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呢!”

见两人似是还要争辩,一直没出声的鱼令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好了,先看看那群小家伙怎么样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就糟了。”

“登云梯罢了,能出什么意外。”汲南冷着脸反驳,身体却诚实地转向了观天镜中,细细探查。

包括一直没出声的田虚夜也不再神游天外,四位长老不约而同地开始观察起了今年弟子的情况。

在大荒宫中,没有人愿意招惹鱼令莺,别看她长相似出水芙蓉,据说连“令莺”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她花容月貌,燕妒莺惭而起的。

可除了大荒宫众人外,没有人知道这位倾城美人若是笑得癫狂之时,还会发出“鹅鹅鹅”的声音。

这也就罢了,若是鱼令莺落泪,那声音先是“嘤嘤嘤”的美人垂泪,而后就是鬼哭狼嚎,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因此,大荒宫中很少有人愿意招惹鱼令莺——无论是喜是悲,只求这位仙子的情绪不要有起伏才好。

“你看中间那个。”

田虚夜岔开话题,随手一指,一道白光瞬间嵌入了水幕,放大了那边的情景:“这个弟子显然是道心不稳,路越走越窄,几乎要将自己逼上绝境。”

汲南点头,目光扫去了中间靠右的地方,严肃的表情变得柔和许多:“这个孩子不错。”

一个身着粗麻布衣的青年眉头紧锁,他的前路比旁人更加漫长,完全看不到尽头,但他没有放弃,更不曾停下脚步,仍是一步一步往前走。

坚定又艰难。

汲南心下满意,索性将这弟子的留影从观天镜中挪到了自己面前,方便他时刻关注。

观天镜中有部分弟子已经陷入了绝望,有些以头抢地,有些涕泪横流,甚至还有一个回头看来时路,不知为何忽而纵身跃下。

虽被人救起,可他也同样失去了试炼的资格。

鱼令莺抿了口茶提议道:“不如看看最快的是谁?”

“还能是谁?”

桂阿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那折扇又化作了一道浅紫色的流光在指尖流淌,时不时还会顽皮地越到桂阿的肩上。

“之前汲南不都说了,这次来了个血脉独特的小家伙吗?”桂阿头也不抬道,“肯定是他啊。”

汲南当时恐怕吓到鱼令莺,又生怕桂阿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家伙将这事叫嚷出去,因此只把苍柏的身份告诉了田虚夜,对于剩下二人只说了来者“身份不菲,血脉高贵,不可得罪”。

见桂阿这幅无所谓的做派,汲南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谁和你说他是‘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