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页)

“三公子与那位花魁,原先并不熟悉,”酒馆里负责传播消息的人说,“他的确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可都是为了作曲,花魁不常露面,因而,还不如跟醉香楼的其他女子联系密切。”

那人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公子突然就把她赎走了,当面撕了她的卖身契,还了她的藉契,彻底让她恢复自由身。”

“是啊,听说出了醉香楼便让人离开了。”有人附和。

大伙儿不禁更加疑惑了:“他为何这样做?莫不是,钱多烧的?”

“这你就不懂了罢。”负责传播消息的人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说道,“城东有名的陈媒婆,前些日子去过江府。”

“什么意思啊?”

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连忙也压低声音说道:“莫不是给纳兰卓提亲的?!”

负责传播消息的人猛地一拍桌子,投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端起酒杯示意要敬他。

众人这便明白了。

——定然是三公子得知纳兰卓在外头不清不楚的,舍不得妹妹嫁给这样的人,又不好得罪国舅爷,便用这样的法子,来委婉地拒绝纳兰谦。

“三公子可真是聪慧过人又菩萨心肠。”众人称赞道,“而且出手大方,令人钦佩。”

负责传播消息的人适度笑笑,不吹也不复合,安静地等待下一桌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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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等城中传遍了之后,三哥才明白阿娘为什么说阿柔坏的很。

“差一点儿,我的名声可就尽毁了!”三哥跟阿娘抗议,“有您这么坑儿子的吗?”

柏秋嗔他一眼,给他夹了只鸡腿:“呦,你还在乎名声呢?”

“好在,现在对我有利的言论居多。”三哥说道,“对了,我听说,国舅爷知道以后,把纳兰卓给关起来了,花魁见不到他人,急的登门去找。”

“啊?不会出事罢?”蜚蜚瞪大眼睛。

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阿柔捏捏她的脸:“不会的,国舅爷慈悲为怀,不杀生。”

“没错,而且她有孕在身,”三哥说道,“没娶妻,外室先有了身孕,而且又是我亲自赎的人,国舅爷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找咱们了。”

二哥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样一来,倒显得他原本就急着找咱们接盘似的。”

“是啊,不然咱们小门小户的,犯得上他亲自来求亲吗?”

三哥想到外面的传言,摇摇头,“现在旁人都在传,说纳兰府日渐衰落,儿子又是这个德行,国舅爷既图咱们家钱,又想让咱们家女儿给他当冤大头,进门便给人当后娘,这才如此积极想要促成这桩婚事。”

众人:“……”

“大伙儿还真是敢想敢猜。”江敬武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也好,便没人往老大身上联系了。”

大哥对此也是叹为观止,原本他还觉得为难,毕竟事关太子,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拉下水。

没想到,竟然这样容易就解决了,而且还狠狠打了国舅爷的脸!

——他不仅治家不严,还心怀鬼胎,这下,别说娶蜚蜚过门,就算只是单纯的认干亲,江家也有理由拒绝。

谁想跟这样的人家攀上关系?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他给算计进去了!

不仅如此,这事儿一在城中传开,纳兰府先前那些腌臜事儿也都被众人给翻了出来。

包括十几年前,纳兰夫人之死的怪异之处……

纳兰夫人是顾家的大夫人,而顾元帅在民众之间呼声极高,她明明死得离奇,最后却不了了之,连顾家的人都没有追究。

此事在当年,可谓轰动,年长些的人都记着的。

“这法子,是阿瑾说的罢?”大哥面沉如水,“此事背后定有推手——幸好,咱们没得罪过他。”

众人:“!!!”

没、没得罪?

江敬武想起上回一家人把他堵在这张饭桌上,又是让他立规矩,又是让他划自己的。

尴尬一笑。

“怎么了?”大哥见他们面色不自然,险些笑趴,“你们第一天认识他啊?在他那儿,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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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也知道阿瑾不会对他们下手,蜚蜚还是不安。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阿瑾了。

原本,她还想说,自己本来也不想看懂他。可几次接触下来,她又觉得,这想法根本就是在骗自己。

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讨厌,可实际上,少年一直都在帮她。

莫非,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什么都想着她,惦记着她,肯为她打架的哥哥?

可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坏呢?蜚蜚心里乱极了。

算了算了,她想,抽空还是跟他道个歉,顺便也道个谢……

也没有别的意思,单纯不想欠他人情!

这样一想,不禁又开始犯愁,怎么才能跟他道歉,又道谢?送他件礼物?

之前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呀。

又不好意思问姐姐。

问问阿娘好了!

入夜,蜚蜚煮了两碗酒酿圆子,送到爹娘的院子里,想要问问阿娘该怎么办。

上回瞧见她对顾瑾城挺好的,顾瑾城在阿娘面前的确像个正常人,阿娘或许有办法。

阿娘不习惯让人伺候,院子里没有丫鬟,蜚蜚便直接进了院子。

不料,却听见爹娘在说话。

“上回国舅爷过来,跟我说了件事儿,我一直不确定,就没跟你说。”柏秋的声音,透着门板传过来。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是以,蜚蜚听得很清楚。

“什么事儿?”江敬武忙问。

自从得知纳兰谦即便认蜚蜚做干女儿,也要和他们家扯上关系,江敬武对姓纳兰的就格外警惕。

“他说他认识我。”柏秋迟疑地说。

“认识你?”江敬武没反应过来,“他惦记咱们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认得你啊。”

柏秋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不是这个认识。”

“他说,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我死了。”柏秋说道,“他认识原本的我!”

屋内一阵沉默,不光是江敬武,蜚蜚也愣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刚捡到阿瑾那会儿,阿爹一边拓着阿瑾的玉佩,一边与阿娘说的话。

阿娘原本不是花江的人,而是被阿爹救了的!

她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又没人找她,这才在花江过了十几年。

如今,竟得知有人识得她,对方还是皇亲国戚!

“竟然这么巧。”半晌,江敬武才说道,“怎么?你不想知道以前的事儿?”

柏秋叹气道:“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我觉得,此事定不简单——早几年,他们纳兰家正盛,他却说他以为我死了!说明,我家的情况,定然十分复杂。”

“因我不爱出门,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也是先前在渔灯节上远远瞧见,说我和一位故人长得像,专程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