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不值钱

怕两人忙不过来, 时砚提醒两人开张前,给店里找个伙计,被两人以“不可能有那般多的客人”为由给拒绝了。

时砚也不继续劝说, 淡然一笑,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意思。

开张这天,不少老顾客前来捧场, 热闹的很,小铺子里的桌椅很快就坐不下, 有人直接端着一碗浓稠的黄米粥,就着两个皮薄馅儿足的大肉包子蹲在外面台阶上,边吃边聊。

悦娘夫妻二人没想到开张第一天, 竟然有这么多人捧场,终于忙不过来,不再拒绝时砚的帮忙。

时砚就成了自家早食铺子的第一个伙计,端茶倒水上菜跑堂, 忙的团团转。

两口子本来还担心儿子的身体,怕他吃不消, 贺大山时不时出来瞧一眼,结果眼见着儿子气色红润, 做的井井有条,人虽多, 却是忙而不乱的样子, 终是放心的回后厨去了。

熟客见时砚生龙活虎的样子,开心道:“听说你小子前段时间落水生了大病,你爹娘着急上火,到处延医问药,求佛拜神的, 看起来随时都能崩溃似的。

现在见到你这样,想来他们也能放心了!”

时砚沉浸在当伙计的新奇体验中无可自拔,认真做好伙计的本职工作,谁知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阿砚,你,你在忙吗?”

时砚背对着来人看不见对方的脸,但仅凭这智障的问题和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以及矫揉造作的语气,就可以确定来人是大嫂的庶妹,女主柳云函,无疑了。

时砚将手中的碗稳稳地放在桌上,又从托盘放下一碟大包子,十分乖巧的对客人道:“张伯,您慢用!”

在张伯满意的眼神下,这才转过身,面无表情道:“是啊,你看不见吗?”

说着自顾忙了起来,擦桌子,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的残局,在小小的早食铺子里团团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柳云函就定定站在铺子中央,目光随着时砚的移动而转动,不时皱皱眉,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两声,然后细声细气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砚,你知道我的,我们不是最好的友人吗?你今日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时砚手

里端着一托盘的碗,头都没抬道:“别别!你一个大姑娘不要名声了,我还想要好名声,以后娶媳妇儿呢!好好地一姑娘,张口就来,谁和你是友人啊?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好像我贺时砚是多轻佻的人似的,好好一读书人,和别人家的大姑娘是友人,这话好说不好听,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柳云函像是根本听不懂时砚在说什么似的,自顾说了下去:“好好,我不说就是了,阿砚,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害你落水,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病才将将好就过来找你了,看在我今儿诚心来跟你道谢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时砚心里腻歪死了,心说就这么点儿段位,我实在不想继续陪聊。

但店里的旁人不知情啊,还以为是小年轻闹别扭呢,看了这么一会儿戏,争相撮合。

尤其是三个大包子下肚的张伯,最为热情了:“阿砚啊,你瞧瞧人小姑娘,脸都白了,一看就是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绸缎的,门外还候着一个丫鬟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人家能放下身段巴巴上这儿来找你认错,说明心里有你,你一大男人,心胸放宽点儿,别和娘们儿一样计较。”

时砚哼笑一声,把张伯面前的空碟子抽走,一脸拒绝的摇头:“可千万别,这可不是和我情投意合的大小姐,而是我舅母柳氏的娘家庶妹,我们差着辈分儿呢,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了!”

张伯知道自己意会错了,嘿嘿一笑,不说话了,坐在位置上不肯挪窝,想看戏的意思非常明显,好几次和时砚眼神对上,无赖的摊手:“包子吃完了,这不是还有半碗粥没喝吗?你小子是不是想赶我走,给后面的人腾地方?”

时砚无奈摇头,这才转头对一点儿眼力见儿没有,还站在铺子中间挡着大家路的柳云函道:“那日你落水,旁人都不肯搭救一把,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回来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错吧?

我被人送回家中,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就没命了,从头到尾你父母亲人都不曾上我家门来看一眼我是死是活。

人命关天,我心里怨怪你包括你父母,有问题吗

现在事情过去一个月,你施施然跑来说跟我道谢?这就是你道谢的态度?连二两茶叶都不舍得带?就带着你一张嘴,是不是回头我还得请你吃两大包子?合着你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还赚了两包子呢!可真精明!”

时砚终于直起身,将手里的抹布随意搭在肩上,认真问柳云函:“合着你觉得你一条命,就值轻飘飘的一句感谢?

哈,虽然我们家也不图你什么,但你要真不想感谢这份救命之恩,大可不必前来,我家也没人死皮赖脸的上你家讨要什么。

但你既然开了这个口,又何必这番作态让人作呕呢?”

柳云函似是没想到时砚会这般说,一双眼睛充满了震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用帕子捂住嘴巴,低低的咳嗽起来,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周围人吓了一跳。

只听柳云函伤心道:“阿砚,你不接受就算了,何必这般折辱于我?都说士可杀不可辱,我虽是女子,但也不能接受你这般……”

话没说完,就见时砚连连后退,退到张叔身后,才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拍着自己胸口道:“你别这幅作态,你在水里糟了罪,我也是鬼门关上闯了一趟,你是家里矜贵的小姐,我还是我爹娘唯一的儿子呢!谁不是家里宝贝疙瘩啊?这幅姿态弄得好像谁没生过病似的。”

见柳云函还想说什么,时砚直接做出了挥手赶人的姿态:“你可别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了,亏你爹还自称是读书人呢,就这么教导你的?丢不丢人哪?

我说几句实话就是侮辱你了?行吧,你指出来,我哪句说的不对,侮辱你的人格,让你自尊心受挫了?我当场给你道歉!我贺家人敢作敢当,可不像你们柳家这般忘恩负义,还道德绑架救命恩人。你倒是给我说说!”

柳云函心下恼怒不已,不说从前她将时砚拿捏的死死的,按照以往来说,她只要这几句话一说,时砚必定是要后退的那个。

就说最近一段时间,柳秀才那是真真将她捧在手心,要什么给什么,就连大哥的束脩银子都被柳秀才抢过来给她买了簪子戴,就为了让她开心,被人捧在手心奉承惯了,一时着实受不了时砚的冷嘲热讽。

人就有些摇摇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