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惊不惊喜(第2/3页)

宗持剑很快回神:“夫人意欲何为?”

宗夫人眉头缓缓松开,握住丈夫的手,下意识放轻声音,娓娓道来:“既然悠然和时砚的婚约是一早就定下的,咱们何必枉做小人?让悠然和时砚退婚,说出天来,终究会有迂腐之人认为我们段家背信弃义。

一边是妾身的娘家侄女,一边是夫君您的亲侄子,对夫君来说,总归是两边都不讨好之事。

既然知府那边看上的不过是我段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咱们折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难道还比不上段家吗?

不若直接让咱们家时香嫁过去如何?”

宗持剑顿时恼怒:“那官宦人家的规矩极严,内里的龌龊事比咱们家多多了,时香性格活泼,天真单纯,夫人你将时香送去那样的人家,能得什么好下场不成?”

段夫人不急不缓的安抚夫君情绪,声音温柔,缓缓道来:“夫君,江湖这一亩三分地,整日与一群不服管教,粗鄙不堪的武人来往。不管是咱们山庄做的那些生意,还是江湖中人在外行走,归根究底,哪一样最终不是与官府打交道?

每年单是打通那些商路的花费,足以让咱们家时香风风光光的嫁给一个皇子王爷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咱们在朝廷中没有能为咱们说话之人。

老爷您甘心吗?”

说实话,当然是不甘心的,自己挣的钱,别说是成千上万,就是一个铜板,弯腰双手奉上求人收下的感觉,只要想想,宗持剑拳头都能硬了又硬。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将唯一的女儿嫁给朝廷中人,折剑山庄在江湖中地位特殊,他宗持剑嫁女儿,代表的是一种态度。

和朝廷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就行了,若是过于暧昧,下面的人大概要造反了,而他,没有足够直接镇压那些人的实力。

再者说,段家虽然是依靠他们宗家起来的,但那总归是自己岳家,让自家女儿顶替大舅哥女儿的婚事,好说不好听。

段夫人和他夫妻几十载,对他的心理一清二楚,眼波流转,继续道:“相公,这些咱们都放一放,难道您忘了当年那场正魔之战了吗?小叔子那样武林第一的实力,何其恐怖?在朝廷的大炮之下,都只能化作一滩齑粉。

若是咱们折剑山庄有了大炮,江湖高手又算得了什么呢?往日庄内的那几位长老总是对您不阴不晴,看得人生气……”

宗夫人明显感到丈夫的意动,知道这人的软肋在哪里,于是莞尔一笑,温柔的给出了最后一击:“我得到消息,那位知府大人向朝廷请求剿匪,朝廷特意给送来了十几门大炮……”

宗持剑闭闭眼,轻声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宗夫人脸上露出了然一笑,放轻脚步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丈夫一人。

为了亲生女儿,娘家侄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件事若是让时砚评价的话,手握剧本的他,只能淡定的告诉所有人:“你们都想多了。”

宗时香走的可是玛丽苏路子,所有男人最终都会爱上她,包括后来出场的男主,朝廷五皇子,最后的天子。一个小小的知府嫡幼子,在宗时香玛丽苏光环影响下,成为众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爱慕者之一,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不配拥有,只能对着女神的背影黯然神伤,默默祝福。

不过这件事时砚只猜对了一半儿。

另一半儿,在面对这糟心的一家子时,时砚已经无暇他顾。

饭桌上,宗持剑夫妻一副“阿砚才是我亲儿子,其他人都要靠边站”的嘴脸,让宗时香和宗时隐姐弟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对时砚放了无数眼刀子,时砚就跟没看见似的。

很多天没正儿八经在餐桌上吃饭了,还有些想念这种感觉,尤其是每天的饭菜都是小饿替他决定的,小饿的喜好时砚十分不敢苟同,但也不能有太高要求,马马虎虎将就了许多天,面对一大桌子丰盛的午餐,时砚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宗持剑笑呵呵的给时砚夹一筷子青笋炒肉:“多吃点儿,阿砚最近看着抽条,又瘦了!”

时砚用眼神指着宗时香面前的糖醋小排:“谢谢大伯,可是我喜欢吃那个,麻烦下次帮我夹菜的时候夹我喜欢吃的!”

宗持剑动作一顿,眼神在时砚身上一扫而过,很快恢复笑呵呵好大伯的模样,十分纵容时砚的样子,板着脸对宗时香道:“香儿,没听见弟弟说要吃那道菜吗?快给弟弟端过来!”

宗时香狠狠地将筷子放在桌上,瞪着时砚:“不识好歹!”

宗夫人训斥女儿:“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礼仪吗?不将你爹的话当回事?怎么对待弟弟的?”

宗时香生气的放下筷子捂着脸跑了。

宗夫人无奈的叹口气,对身边的嬷嬷道:“你亲自去看看吧。”

宗时隐放下筷子起身,恶狠狠的瞪了时砚一眼,就要去追姐姐,被宗夫人严厉的目光逼迫,不得已又坐了回去,全身都在散发“我很不爽,我正在想怎么弄死你才能让我开心”的气息。

但时砚跟毫无所觉似的,面对宗夫人的温声安抚:“时香被我和你大伯给惯坏了,不懂事,回头大伯母一定好好说她,大伯母这里跟你赔个不是,阿砚你多担待。”

时砚头都没抬:“大伯母您别难过,我原谅您了,时香姐姐每次不懂事惹您生气,您都这么说,可她还是明知故犯,可见她一定没将您的话放在心上,面对这般不听劝诫,不孝父母的女儿,想来您才是最头疼的。

我这被她瞪几眼,找人揍几回,再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跟您遇到的一比,简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关键是您消消气,千万别生时香姐的气,毕竟这种不孝女,还是您自己教导出来的,真要生气的话,怕是气不过来。”

段氏第一时间不是生气,饭桌上其他人包括在旁边伺候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时砚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还是往日那个自卑,畏缩,寡言少语,不敢正面和人说话,就是厨房一个普通烧火丫头,也能冲他吐口水的时砚吗?

是一种完全的惊讶。

宗时隐更是直接瞪大眼睛问时砚:“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敢跟我娘这般说话?”

时砚终于抬头,一脸困惑的问:“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若是哪一点说错了,你指出来我改正便是,我江湖中人,行得端坐得正,有错就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在座全部有见不得人小心思的众人:“……”

这踏马不是疯了是什么?

宗时隐气的咬牙,他想说你说的全都是放屁,哪一点都不对,但到底还是有脑子的,有些话心里想想成,但说出来就是不对,即使这话所有人心里都认可,但就是不能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