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麦子05(第2/3页)

“伸手。左手。”她对欧文说。

欧文乖乖地把戴手环的左手伸出来。

宁鸽先看了一眼他的手环,拉开手环的胶带,在他的手腕上画了一个小圆圈。

宁鸽用自己手腕上的比对了一下。

两个小红圈一模一样。

从笔画粗细到颜色,没有任何差别,和宁鸽手腕上的记号像是用同一支笔画出来的。

画完之后,宁鸽检查了一下欧文的手环。

果然。

在手环屏幕的右上角,现在多出一个极小的不起眼的小圈。

刚刚裴寒打架时,宁鸽就在翻手环。

她总觉得,伪装者应该有某种更确定的印记,不止是手腕上像记号笔画出来的红圈。

果然,系统给伪装者做了真正的标记。

它没有给伪装者发来惹眼的容易被其他人察觉的消息,而是在手环屏幕的右上角,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没人会注意的记号。

如果用手指找准位置,精确地点到小圈上,就会弹出三个小字——“伪装者”。

宁鸽刚才发现自己的手环屏幕有了这个记号,欧文的手环上原本没有,等手腕上的红圈一画好,他的手环屏幕一角也立刻显示出这个小圈。

他也成功地被系统登记为伪装者。

“给我看看你的手环。”宁鸽拉起裴寒的手看了看,他的手环屏幕一角也多了个小圈。

宁鸽点了点,“伪装者”三个字显现出来。

宁鸽原本对她想出来的过关方法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无疑。

宁鸽把记号笔收回单肩包里,拉好拉链。

这节车厢的黑色单肩包就扔在旁边地上,包口开着,空荡荡的,里面所有能当成武器的工具早就被人瓜分了,只剩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宁鸽默不作声地过去,从里面翻出一支同样的红色记号笔。

攥着记号笔,回到裴寒旁边,宁鸽才说:“广播里只说‘每节车厢里都隐藏着伪装者’,并没有说只有一个伪装者。”

“连画红圈的记号笔都在单肩包里给我们准备好了,过关的方法就很明显。”

欧文明白了,“所以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伪装者。”

“对。”宁鸽说,“按任务规则,三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后,如果伪装者们还活着,就赢得了游戏,不用下车。”

早在裴寒把红圈画在手腕上,宁鸽注意到他画出来的圈和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方法。

可是在裴寒动手把他们打趴之前,说这个是没有用的。

想也知道,这些很幸运地没有抽到伪装者的普通乘客,绝对不会愿意在手腕上画个圈,让自己的身份,由占有优势的普通乘客,沦为会被人扔下车的伪装者。

他们更愿意直接把伪装者扔下车,而不是给自己画上标记,陪伪装者冒这个险。

就算这个伪装者刚才曾经救过他们一次。

他们连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想听,更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给自己画上记号。

必须要等裴寒先控场。

宁鸽原本计划,等裴寒占了优势之后,再把能让所有人活下去的方法说出来。

然而,就在刚才,全车厢的人全都不承认裴寒救过他们的命,一拥而上去拉裴寒时,宁鸽忽然改主意了。

宁鸽看了眼车厢尽头的显示屏。倒计时还剩五分钟。

她把记号笔攥在手里,看着被裴寒救过一次命,又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一车厢人。

风吹过麦田。

就让该倒伏的麦子全都倒下去吧。

裴寒默默地看着她,伸手去拿她手里的记号笔。

宁鸽没有放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清澄无比。

他下过那么多副本,看过那么多世态炎凉,竟然还是一个正常人。

裴寒连笔带她的手一起握住,低声对她说:“你会后悔的。”

“等你出去之后,你会做噩梦,”他说,“梦里全是这些人的脸。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你。别让自己后悔。”

宁鸽并不会。

她向来都不做梦,想睡就睡,睡得特别好。

裴寒掌心的热度一阵阵传来,温暖又让人安心。

宁鸽把手里握着的笔松开了。

裴寒拿过那只记号笔,走了几步,把笔扔给地上躺着的中年人。

“反正我是不会下车的。你们只要在手腕上画一个圈,就能活着。画不画随便你们。”

中年人离得近,脑子又转得快,早就听明白了他们说的话。

想把裴寒扔下车就是做梦,伪装者一定会活着,想要也活下去,就必须想别的办法。

他看看裴寒。

裴寒悠闲自在地靠着车厢壁站着,看热闹一样看着他们。

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

别无出路。

中年人抓着记号笔,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在手腕上画了一个小红圈。

有人小声说:“这是记号笔,画了可就擦不掉了。”

只能赌一赌,没有后悔的余地。

宁鸽并不想告诉他们只要画了红圈手环上就会出现伪装者标记的事,她好奇地看着,想知道这群人会怎么选。

中年人画完,拉过旁边躺着的那个黑T恤的胳膊。

黑T恤的腿被裴寒踹断了,胸口也重重地挨了两下,半死不活的,好像昏过去了。

中年人也帮他在手腕上画了个圈。

有别人试试探探的,问中年人要笔,往手腕上画圈。

开始时这些人还都在犹豫不决,随着倒计时一秒一秒地往前走,想画圈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由没几个人肯画,演变成一场争先恐后抢夺那支记号笔的混乱。

嘈杂声中,宁鸽听见了广播里传来陆镌的声音。

“这里是车尾广播。很简单,给每个人都画上红圈是最好的出路,”他说,“问题是怎么说服大家。毕竟,扔一个人下去要容易多了。”

宁鸽心想:说什么服,打服就行了。

陆镌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声了。

在倒计时跳回零之前,车厢里所有人终于都在手腕上画好了红圈。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五个面具人出现在车门口。

他们上了车,其中领头的一个用面具后的眼睛扫过全车厢的人,问:“伪装者还活着吗?谁是伪装者?”

宁鸽拉开手环,把腕上的红圈给他们看。

“还有我。”裴寒说,也拉开手环。

欧文拨开手环带子,笑嘻嘻地对着他们晃了晃手臂。

车厢里其他人回过神,也全都纷纷给面具人看红圈。

全车厢的人都有红圈。

面具人低下头,检查了一下门口的人的手环,未置可否,沉默着。

一秒。两秒。三秒。

被裴寒打断了一条腿,一直躺在地上的黑T恤不知什么时候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