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回家

蒋义摇摇头:“他没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之前我们路过训练场旁边时,他对里面充满了渴望,我觉得他是想去的。”

杨朔同默了默,道:“现在是和平年代,不当兵有更多的出路。”

蒋义道:“我之前听邵炀说过,他爸妈当初就是在军营里认识的,从小也在这边生活,可能因为耳濡目染吧,他应该是向往兵营生活的。”

“这有什么好的,”杨朔同不赞同道,“邵炀他从小成绩好,将来不管怎样都会继承邵氏集团,去学点经商比在这站军姿好。”

“老先生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蒋义反问道,“老先生您这么多年不愿意出去跟子女同住,一个人住在大院里,其实就是怀念这里的生活,这儿都是您的战友,左右大家谈论的都是你们年轻时候当兵的那些事。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您怎么会这么留恋这里?”

杨朔同提起拐杖,砸了两下地板,没作声,但能感觉出他心里不痛快。

蒋义丝毫不避讳,继续道:“我猜如果邵炀他真想当兵,您肯定支持。”

杨朔同难得被戳破心思,多看了蒋义两眼,哼声道:“那是他的事!”

蒋义见有回旋的余地了,勾了勾唇角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军校可能比普通的大学更适合邵炀,但是好像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一直在回避自己的意愿。”

杨朔同沉吟片刻,道:“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去世了,是为了救他。”

蒋义愣了愣,喃喃道:“我没听他说过。”

杨朔同瞥了他一眼,道:“那次熳儿带着他出去逛街,母子两被绑架了,应该是邵振垣生意上的敌人做的。”

邵炀的母亲叫杨熳,熳儿应该是她的小名。

杨朔同接着道:“当时邵振垣那个小情人也一起被绑架了。”

蒋义一惊:“薛羽珊?”

杨朔同攥着拐杖的手捏紧了许多:“那女的还怀了孕,熳儿军队出生,身体素质过硬,照理说带着邵炀能从那里逃出来,但那女的被抓回去了。虽说是情敌,但不回去救违背了她心中的道德,所以她回去了,”他顿了顿,“熳儿回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那个女的最后一个人逃了出来。”

蒋义知道邵炀恨薛羽珊,只是以为这个恨是出于薛羽珊破坏了邵振垣和杨熳之间的感情,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层渊源,而他是间接害死邵炀母亲的女人的儿子,邵炀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选择跟他在一起……

可他在做什么,他在请求邵炀的外公去救间接害死邵炀母亲的人的儿子。

这样的行为自私又鲁莽。

蒋义知道这种情况下,杨朔同说什么都不会出面的,而且他也不希望杨朔同卷到这件事情中了,这么想着,蒋义便准备道别了:“谢谢爷爷,今天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

杨朔同没言语。

蒋义当他默认了,站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杨朔同喊住了蒋义:“那小子要是想当兵,就让他去吧。”

蒋义微微一怔,瞬间哑然,良久点了点头。

蒋义回到租的公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还下起了雨,这让本来就寒冷的12月变得更加寒入骨髓。

蒋义出去的时候没带伞,这会儿淋着雨走了一小段回来,南方湿冷的气候让他冻得直哆嗦,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后,过去开了空调,跑进浴室开始洗热水澡。

用热水冲了一会儿,身子总算暖和了点。

蒋义洗得心不在焉的,忽然听到大门门铃响起,手里的肥皂没拿稳,一下子滑溜了出去。蒋义把肥皂捡起来后,披了件浴衣就出去了。

门外的铃声响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响过了,客厅里静悄悄的。

蒋义对着猫眼看了下,看清外面的人后,立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那个消失了几天的人,低着头,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还往下落着水,呼吸间往外吐着白气,一看就是淋着雨回来的。

蒋义不敢耽搁,把人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蒋义摸了摸男生露在外面的手,冰的,比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还冰。

蒋义把人牵到卫生间,帮人把湿透的衣服脱了,问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喊我,就这么淋雨吗?”

邵炀脸色苍白,淡色的下嘴唇颤了颤,没吭声。

蒋义拿了个干毛巾帮邵炀擦了擦头上一直在往下滴的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

刚差不多洗好了。”

邵炀身体不稳,往前倾倒过去,终于将蒋义逼到了墙边。

蒋义背靠着墙,也许是因为几天没见到邵炀,心里居然紧张了,也顺着低下头去,盯着自己没来得及穿上鞋的脚。

刚才他没注意,原来自己的脚刚才洗澡的时候已经被热水浇到透红了。这会儿踩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对比非常明显。

蒋义分了个心,邵炀重心前倾,整个上身便压到了蒋义的身上,头磕在了蒋义的肩膀上。

邵炀身上特别冰,蒋义觉得自己像抱了个冰块一样,蒋义打了个寒噤,轻声道:“梦茹姐醒了,医生说能痊愈,但是需要时间静养。”

邵炀点了点头,湿冷的头发硬邦邦的,戳在蒋义的脖颈处,挠得蒋义痒痒。

蒋义偏了偏头,避过邵炀头发。

邵炀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又凑了过去,蒋义这回干脆也不躲了,任由邵炀挨着他。

良久,邵炀终于出声了:“我没把邵辕带回来。”

“没事,”蒋义知道要带回邵辕没那么简单,但他没想到邵炀回来跟他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又想到今天去见杨朔同时知道的那些事,喉头一哽,哑声道,“没事,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邵炀吸了吸鼻子,不吱声了。

蒋义以为他哭了,心颤了颤,偏过头去看,但因为邵炀的头发太长了遮住了他的脸,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邵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难过。

蒋义安抚性地拍了拍邵炀的后背,接触到的是一片冰凉,便道:“先去洗个澡暖下身子,你这样得生病了。”

邵炀不动。

蒋义也没指望他动,便开始帮邵炀解裤子。

邵炀全身都很湿,裤子黏在腿上不好脱,蒋义双手并用才帮人把裤子脱了,到最里面那层他听了手,开始把人往喷淋头下面拽,看到热水打在了邵炀身上后,才转身往外走。

蒋义刚转身,手腕就被人给握住了,随即一股力量把他往后一拽,他整个人翻了个面,扑到了邵炀身上,下一刻就被人给揽住了。

喷淋头下的水瞬间下落,砸到了蒋义的头上身上。

蒋义心想:得,又该多洗一件浴衣了。

邵炀此时像只大狗一样黏在蒋义身上,怎么都扒不开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很容易让人感觉他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