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惊蛰(1)(第2/2页)

母亲问我在太学过得好不好,可有吃饱穿暖,又同我说了家中情况,先说父亲又开了一条街的铺子;其次说大哥最近跟着商队出海了,大半年都回不了家;又跟我说双生子上了私塾,很是调皮捣蛋,经常把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母亲的家书零珠片玉,随着她的描述,我和姑苏的距离仿佛也没有那么远。

信的结尾,母亲说父亲让她问问我在太学的成绩如何,若是可以,将成绩寄往家中一份。

我心里因为母亲来信的欢喜一点点消失,转而替代的是绝望。我脑海里一时闪过李典学的话,一时又好像听到段心亭的声音。

-“林春笛,不行就不行。”

-“你这样下去,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像你这种人就不该跟他有联系。”

还有越飞光和聂文乐。

他们说我该去秦楼楚馆挂牌子。

最后,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林重檀。他没有说话,也不看我,他温柔地摸那个口口声声叫我贱奴的段心亭的头。

我仿佛看到段心亭在他面前是如何撒娇卖乖,又好像看到林重檀如何亲吻段心亭的唇,就像他在生辰之日吻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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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少爷,你怎么哭了?”良吉不知道何时跑了进来,他想拉起坐在地上的我,“地上凉,春少爷,你快起来。”

我愣愣转头看向良吉,想跟他说我没事,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春少爷,你别吓我,你怎么脸色那么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是一直盼着夫人寄信吗?”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良吉竟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抬眼看向墙上。

墙上的画是《夜游乞巧节》,我将它挂在那,是希望自己能早日画出这等画,好配得上明典学对我的夸赞。

地砖的寒冷一丝丝冒上来,爬上我的身体。除了寒冷,我体内还多了其他东西,它们像蛊虫,钻进我体内——

贪嗔痴。

佛教云:“人生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我看不破,且深陷其中。此生,贪嗔痴与我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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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雨夜,我去找了林重檀。白螭和青虬看到我,眼里都出现惊讶,随后要拿干衣服给我换,我婉拒了他们,径直走进林重檀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