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虽然在彩排的时候,无数次地听过宫渝说这段话,可当在真正的万众瞩目的场合里听到宫渝说这些话的时候,关珩还是眼眶发烫起来。

他越来越觉得宫渝对他的感情是若即若离,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成为宫渝不抛下他的羁绊。

宫渝每天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是对他很在乎,然而关珩也不迟钝,他可以感知到宫渝内心的状态总是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毫无生气。

虽然在笑,也在纵情地享受生活,可是就是有种十分悲伤的气氛笼罩在他俩相处期间的生活中。

关珩做出决定,这场话剧结束后,他就带宫渝出去转一转,看看外面的世界,让他感知到生活的美妙。

决计不要再这样悲观,无论是面对生活,还是面对自己。

在关珩暗戳戳地给两个人计划着之后的旅行时,台上宫渝的表演已经接近了尾声。

“今是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

宫渝的嘴角带着一丝悲凉的笑意,眼中噙着水光,微有呆滞地瞧着台下的关珩。

关珩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话剧巡演圆满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在谢幕过后,关珩被方木略显狗腿地带到了演员所在的后台,停在宫渝的化妆间门口,安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关珩没有敲门,他知道宫渝刚从那样的场景中走出来,需要好好地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打扰他。

良久,宫渝才换回了自己单薄的衬衫,开门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刚一开门,就见到关珩抱着自己的外套乖巧地在门口站着,宫渝忍不住弯起眼睛,“怎么不进来?”

关珩抬手捋顺宫渝头顶的碎发:

“我刚过来,正准备敲门呢,哥哥就出来了。”

宫渝并未有所怀疑,伸手到关珩搭着羽绒服的臂弯下,偷偷地碰了碰关珩的手。

见到脱下戏服的男人似乎回归到了生活中那个有血有肉的宫渝,关珩这才放下心来,抖落开自己手中的外套,服帖地披在宫渝的背上。

还没等关珩问宫渝,他们两个今晚应该在哪里庆祝的时候,导演就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是关珩看不惯的谄媚:

“宫老师,为了庆祝我们本剧的顺利闭幕,今晚一起去庆功宴吧,您是主角儿,合该去参加的。”

听完导演的话,宫渝下意识看了一眼关珩,还没等关珩给他一个认可的眼神,宫渝就先为难地摇摇头,然后说道:

“不好意思啊导演,我可能不太有时间参加这个……”

导演似乎十分不想让宫渝拒绝,紧忙说:

“宫老师,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合作的机会,您就让我们跟您吃一顿饭吧,除非,您实在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同事……”

关珩对导演的这种道德绑架十分不满,刚皱起眉头想要替宫渝有理有据地拒绝,却听见宫渝说道:

“那好吧,不过我需要早点回去,因为家里还有猫在等我。”

刘阿姨这几天生了病,猫都是关珩抽空回去喂的,此时他俩待在一块儿,猫崽子们在家里定然会饿得不行,虽然也会自己翻猫粮吃,但是难免会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

关珩见宫渝已经答应了下来,便不好再说什么,也知道大家都是一个圈子工作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人的面子并不好,于是跟在宫渝身后,脸上的表情冷然了不少。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到了酒店后,关珩才发现导演绞尽脑汁地纠缠宫渝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或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庆祝,而真正的原因,就是此时这个从宴厅里走出来,悠闲地站在门口欢迎他们的景霑。

“宫先生辛苦了,话剧我看了,真的很有感染力,我还哭了一会儿呢。”

景霑作势要来握住宫渝的手,却被宫渝礼貌地朝他点点头的动作打断,特地避开他的触碰,景霑脸上笑意顿收。

“景总真的好厉害,竟然看得懂哥哥的话剧,不像我,眼里只有哥哥,却错过了剧情,真的好遗憾啊。”

关珩岿然不动,迎面接过了景霑的马屁,反手拍了他一脸。

景霑对关珩这个臭小子很打怵,因此也没有多做纠缠,就邀请宫渝进到里面落座。

等到大家都到齐之后,他才站起来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然后十分给面子地挨桌敬了酒,丝毫没有最近在传言中,他景氏快要破产的样子。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景霑在传闻中已经是快要进监狱的主儿,大家在被这样一个儒雅有礼的男人敬酒的时候,也都还是受宠若惊的。

除了全程冷着脸的关珩和宫渝。

不知道关珩有什么事情,快速地跟宫渝说了句什么,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用余光留意了关珩许久的景霑见关珩离席,便也跟着起身走出了门,直到跟着关珩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景总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关珩像是在等他一样,只微微俯身在洗手台边洗了洗手,侧头看向迈进洗手间的景霑。

景霑的防范心很强,他站在门口没有走过来,让自己停留在门外走廊可拍摄到的范围中。

“你是关羿的弟弟。”

比起疑问,景霑的语气更像是一种陈述。

关珩也不觉得意外,抽了张纸擦干手背上的水珠,应道,“所以呢?”

“你接近宫渝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搞我又是为了什么?你信不信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会和关羿鱼死网破?!”

景霑在外面给人的形象一向都是谦谦君子,甚至连皱皱眉头的动作都鲜少有过,更别提在这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破口大骂。

关珩并没有回答景霑前面的问题,而是根据景霑的最后一个问题反问道,“然后呢?”

景霑气极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而关珩竟然轻描淡写地只用了几个字就将他敷衍。

他越想越窝心,径直大步走上前来,想要揪住关珩的衣领,给他一点教训。

然而景霑刚一抬起手,就被关珩顺势握住小臂,然后反手拧到墙壁上按得死死的,说话的语气仍旧是景霑最讨厌的绿茶样儿:

“景总,哥哥很喜欢我的,所以景总要是这样打我,我哥哥会心疼的。”

“你他妈这贱样儿到底是跟谁学的?真他妈恶心!”

景霑想要挣脱却又挣不开关珩的力气,只能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很不解,关珩的脑子被关羿教得聪明便也罢了,为什么在体力上,他竟然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

这种无力感让景霑越发愤怒,全然不顾自己平日里树立起来的温润形象,回头就要用脑袋去撞关珩的下巴,被关珩往后一躲,松开手任凭景霑往后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