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战神的徒弟(04)

闻言秋失踪, 第一个发现的是其贴身小厮坐云。

坐云不过回房取个外袍的工夫,回来自家公子便不见了。

初时还以为是自家公子回房歇息去了,只是当他寻遍整个飞舟, 不见其人,四周也不见有其他飞舟靠近, 坐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他急匆匆找上在房间打坐的闻言春,将公子失踪的消息告之。

闻言春乃闻氏大长老之子, 五灵根资质, 这等资质入了宗门也无甚作为, 便留在下城想接任父亲长老之位, 同家主之子闻言秋关系情同手足。

此番随闻言秋来上庭拜访战神元, 说是也想寻一番机缘。

现下听得坐云之言, 闻言春当即调遣飞舟上所有人寻找闻言秋。

一圈下来,毫无收获, 闻言春沉默良久, 才道:“三弟失踪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生死不知,若再寻不得, 届时家主发怒,我和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跟随而来的护卫们本以为是趟美差。

没想到会有性命之忧, 一个个都慌了。

坐云却是梗着脖子说:“公子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问你。”一袭白衣衬得闻言春温润非常,但此刻他眼眸一厉, 迸射向坐云:“你是三弟的贴身小厮,是如何看顾三弟的?为何三弟失踪你却安然无恙?莫不是三弟的失踪跟你有何关系?”

这番话一出,顿时引起在场护卫们的怀疑。

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定在坐云身上,护卫长更是抱拳上前,义正言辞道:“春公子, 大公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若是有人偷袭,也逃不过我等法眼,除非飞舟上有心怀不轨之徒将大公子藏了起来。”

这话就差直接点明是坐云所为。

坐云面色几经变换,愤愤地瞪着护卫队长,又看向神色不明的春公子。

春公子将双手背在身后,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了捻,缓和了神色:“坐云,不是本公子非要怀疑你,而是三弟失踪,你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禀告?还有你说你回房给三弟拿外袍,可你来找我的时候,手中又为何不见外袍?”

“小人没——”

“三弟下落不明……”春公子打断他的话:“你嫌疑最大。”

说着,微抬了抬下巴,当即就有护卫一左一右地拿下坐云。

坐云反抗了一下,没反抗得了,就死死盯着春公子。

春公子仿佛不忍般地别开脸,由着护卫将坐云羁押了下去。

片刻后,护卫队长又道:“春公子,要不要通知家主派人来搜坐云的魂?”

“这……”春公子迟疑地扭回头,眼中满是不忍:“何至于此。坐云终归是我三弟的小厮,三弟极为信任他,平日他对我又极为尊敬,我不太相信是他所为,还是先审问一番再做决定。”

“春公子。”护卫队长急切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坐云一看就是个嘴硬的,咱们又不知是否有同伙,万一见他被抓,对大公子不利可怎地是好?”

“可一旦通知家主,坐云性命就不保了。”

坐云就是个普通人,一旦遭到搜魂,不死也会变成一个痴傻之人。

护卫队长认定大公子的失踪跟坐云有关,因此不遗余力地想劝说春公子。

春公子摇摇头,思忖片刻:“这样吧,先通知陛下。不管怎么说,三弟是陛下的妃子,陛下又在附近,说不得三弟并未失踪,而是去寻找陛下了。”

宗政越正与四个大宗门商讨上庭浮屿之事。

上庭结界消失,露出了遍地的天材地宝,吸引而来的宗门各派初时发现,直言见者有份,便贪婪地奔向浮屿,谁知刚踏上上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

稍迟一些的修士见得这般诡异景象,个个是吓得肝胆俱裂,退回飞舟上。

四大宗门的宗主或掌门见得这般情况,纷纷想到了魂灯熄灭的太上长老,心中皆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着前车之鉴,围在上庭浮屿附近的修士都不敢轻举妄动。

各大宗门门派派来代表围坐一块,商讨该如何处理上庭浮屿一事。

年轻些的修士并不知晓上庭还有个闭关的战神元,兴奋地发言说上庭应当是有阵法,只要寻得阵眼解除阵法即可。

然年长且知当年之事的修士却是惶恐地想,莫非是战神元出关了?

宗政越也是这般想法,因此当有修士提出研究并破解阵法的建议时,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提出这个建议的修士脸色不太好地质问道:“那陛下又有何高见?”

宗政越正要开口,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眉头一皱,道了句知道了,便将目光看向天一门的三长老长青道人,长袖一甩,不悦道:“小门小派不知事,你们四大宗门总该知晓上庭是何人居所。朕有事先行一步,尔等若是商议出一个结果,只管派人来传个话便是。”

说罢,不顾在场面色微变的众人,甩袖而出。

回到飞舟,他见过闻家护卫后,由护卫带路,径直赶往上庭南面。

远远就见飞舟边沿侧身立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微风徐徐,拂起对方的衣摆和长发。

宗政越恍若间,好似看到了三千年前一袭白袍的战神元负手立于飞舟上,那俊美的神颜和睥睨天下的气势仿若天人,印在他心间三千年都不曾忘记。

他呼吸骤然一滞,停下御行的飞剑,一股由衷的喜悦从心头升腾而起——战神元出关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船头的人转了转身,似是才察觉到了他,弯下腰来,仿佛是在向他行礼。

心中的喜悦霎时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痛冷水,将他火热的心瞬间浇灭,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现,可又不好发作,毕竟是他先认错了人。

他冷肃着脸,御剑上了飞舟,立于船头的温润春公子翩翩走来,拱了拱手:“见过陛下。”

宗政越眯眼打量了他片刻,便收回目光:“朕记得后妃不得离宫,你且好好说说朕的爱妃何以会出现在这?尔等又是如何将他弄丢的?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身上涌起一股浑厚磅礴的气势,弥漫在飞舟之上,立时将在场所有人压弯了腰,更有甚者直接扛不住压力当即跪倒在地。

被迫弯腰低头的春公子面色大变。

他站在陛下面前,承受的压力比之旁人还要更重几分。就仿佛后背上扛着一座重山,压得他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飞舟立时充斥着各种粗重的呼吸声。

半响后,给自己出了口气的宗政越余光瞥向春公子,见他满头狼狈,哼了一声,方才收回气势:“说罢。”

‘重担’卸去,众人皆各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