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怎么了？
难道是她刚才猜对了？
路靖尧只是受之前的种子和农场物语游戏影响, 在看到“森林”这种明显和树木有关的场所时有所猜测，可现在看周围的亡灵的反应，似乎她无意中道破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不仅是Alice和司机, 公交车里还剩下的乘客中, 大多数都转过了头, 死死地盯着她。
身体破碎像是车祸而死的女人、脸色青紫的吊死鬼、刚才住宅区的鬼母子全都从不同角度盯着她, 甚至就连斜前方的混凝土墩里面渗出来的那截头发都在簌簌发抖，像是里面关着的亡灵正激动地想要爬出来一样！
“她知道！”
“她是不是说了那个词？”
“不只是她！我也想起来了……森林公园, 三次循环之前，我就是在那里死去的！”
“可她还是活着的，她怎么知道的？！”
周围想起亡灵的窃窃私语声, 混杂在一起, 甚至让路靖尧都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身边的玩家也一脸懵地左右四顾, 想要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广播电台站到了，请……”
新的一站到了，没有乘客上来，也没有谁下去, 就连刚才提议在这一站下车的吴潜都没有动弹, 她有点不安地看着周围亡灵的反应，也看向了车窗外越发翻涌起来的红雾。
“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东西。”Alice喃喃道，“对了……森林公园, 为什么我之前从没想过去那里找一下？”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周围突然激动起来的亡灵们，这里面有陌生的，也有很多次和她一起同行寻找丰都的, 只是……看他们现在恍然的表情，好像也没有一个人之前去过森林公园，或者说没有谁去过那里却在循环之后还记得的。
为什么他们会忘记？
为什么他们现在又想起来了？
“前方到站, 东湖小区站。”司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紧绷，可没有谁在意这个，亡灵们都死死盯着窗外。红雾翻涌得异常剧烈，深深浅浅的血红之间，隐约能看到一张张怪脸浮动。仿佛是之前那些蛰伏在雾气里的鬼怪，都因为某种原因突然骚动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破解增幅的效果？
啪！
一张扁平的血肉模糊的脸猛地贴在了车窗上，它的嘴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看起来想要拼命挤进公交车里一样。只是随着车速变快，这张脸很快被甩了下去，只有车窗上留着一张血糊糊的人脸印子。
“市图书馆站到了，请……”
“政府大楼到了，请……”
车速越来越快，之前在每一站都会开车门停留的司机，此刻像是恨不得不停车一样，踩死了油门风驰电掣。开始他们还能看到周围建筑的影子，可在过了政府大楼之后，雾气更浓，除了雾气里一闪而过的鬼影之外，他们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森林公园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行李物品，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路靖尧看到了停下来的公交车窗外，一棵棵直至云霄的参天大树，在深夜里，这些树木的树枝像是一只只漆黑的伸向天空的鬼手，看起来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几乎是车门打开的刹那，早就挤在了门口的亡灵几乎是迫不及待涌了出去，他们突然发现了自己遗忘的东西，然后仿佛都信心满满地觉得这次一定能找到想要的地点。路靖尧四个人也跟在了亡灵身后，依次走下了车。
“09051……”
路靖尧是最后一个走下去的，离开公交车之前，她听到了身后驾驶座上传来的声音。她身体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在心里回应。
“我听BOXⅦ说过你，你有一个特殊的技能，可以直接改变游戏设定的那种特殊技能，刚才那个，是你做的吧？”
路靖尧已经下到了最后一级台阶上，她的队友站在前面等她。
“多谢你……我也想起了一些东西，那些被游戏设定屏蔽掉、模糊掉的东西，有一点可能与你们相关，那就是，我并不是‘司机’。”
……什么？！
路靖尧猛地回过头，然而公交车的车门却在她眼前轰然关上，匀速朝前开去，驶向了最后一站的火葬场。
“路靖尧，怎么了？”张三在那边喊道。
路靖尧表情空白地回过头来：“刚才那个开车的亡灵说……他并不是‘司机’。”
“什么？！”
“真的假的啊？他骗我们的吧？”
“他不是司机，司机会是谁？”
是啊，司机会是谁？
他们在上公交车之后，几乎是没有怀疑就把开车的亡灵当做了司机，这也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可是，如果在这里的游戏设定中，“司机”并不是指开车的人呢？
如果司机只是一个称呼，指的是车上的某个亡灵呢？他们是不是在刚才就已经和它对话过了？
“是不是那个Alice？她在我们对开车的亡灵最提防的时候上车，正好是钻了我们的心理漏洞，她用透露游戏设定的方式和我们攀谈，她才是司机吧？！”张三脸色难看地说道，一边左右张望着寻找刚比他们早一点下车的女鬼，“靠，她不见了，果然是心虚逃了吧？！”
“谁都有可能。”路靖尧面色凝重地说，“如果‘司机’和我们的游戏ID一样变成了一个普通名字，那么他可能是我们遇到的任何一个亡灵——甚至可能是不是一个。”
“说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条规定，而公交车的开车者不是司机的话，那么很可能司机已经隐藏在了我们周围，并且想办法和我们说过了话。”何日行慢慢说道，“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们还是赶快去寻找丰都在哪吧。路小姐，是你提议在森林公园下车的，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
路靖尧：“……”
三双充满希冀一起看过来的眼睛让路靖尧有点方。她咽了咽口水：“我没什么思路，之前猜对那个纯粹是瞎蒙的……你们现在要是让我瞎蒙也可以，就是……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她刚才已经详细向这几个人解释过自己不稳定的技能，几个人顿时沉默下来。他们打量着面前的森林公园入口。铁门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破坏了，之前下车的亡灵可能已经通过这个入口进入到了森林公园，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到一点可供他们选择的痕迹。
吴潜突然耸了耸鼻子，表情凝重起来：“有血腥气……还是新鲜的那种。大家小心点！”
几个人都拿出了随身的武器，小心翼翼朝着吴潜说的地方走过去。红雾之中，手电的光照射范围有限，他们往前走了十几米，光照到了平放在地上的一只脚，以及下面洇出的大片新鲜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