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袭

京城中灰袍人狼狈极了:“这南辛有古怪,之前那只信鸽会误导他们。得快点再放出一只信鸽,通知燕国君情况有变……”

话音还未落下,兵戈与马蹄冲入巷落!灰袍人见势不对,正欲逃跑,忽地天降剑光!

盛云背着剑,立于墙头,身后南穹暗卫严阵以待。

他将剑背到身后:“诸位,听闻你们对南辛内政忧心之甚?”

灰袍人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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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信鸽并不知放飞者的心思。它穿过漫长的航线,终于落到了主人手里。

“他们挑动了南穹旧臣的怒火,”灰袍青年接住信鸽的同时也接住了飘落的雪花,“后续,再等一封血染朝堂的急报即可。”

燕国君扶着把手,手指循环击打着节奏,像是没了耐心:“你上次说待两人大打出手即可,后来又说为了保险起见,需等南辛内部关系破裂。一等再等,若是真等南辛内部的战火燃起,那天下所有人都知可以来蹭块肥肉,朕与这三十万大军得不到先发之势,如今在这雪原上的埋伏又是为何?”

“陛下,急不得。”

燕国君猛然起身,显然对青年这套说辞不耐烦了。

“那就再等半日。若半日后再无消息,那就意味着京城内外通信被切断,京城有变。”燕国君挥挥衣袖,眼神深沉,“再不能等了。我燕国又畏惧他么?”

半日后,灰袍青年抱着暖炉,略无奈地看着泱泱大军在雪地里如海浪翻涌般涌向远处。

“这般刚愎自用,也难怪原著里会死无葬身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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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阑过上了清闲享福且美人在侧的日子。

辛国众臣紧随勤王之军进驻京城,打破以往南穹决策垄断的局面。辛国武臣对闻姚也异常防备,不接受钟阑不在场的所有命令。因此钟阑根本不怕闻姚夺权。

而闻姚乖巧地承担了所有钟阑让他承担的,听话得令人大跌眼镜。

不过,闻姚对钟阑依赖与听话得过分了。

闻姚每每靠近,钟阑的心跳便会怦然加速。他尤其不适应这样的自己,一旦察觉氛围的不对劲便立即掩饰自己的表情离去。

闻姚在若干次被钟阑用动作拒绝后,没有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敲响李运柏的门。

李运柏从门缝里看到闻姚的脸,立刻抖了三抖,颤颤巍巍:“殿下,您有事找我吗?”

“李公子,”闻姚对他无比亲切,“可否邀孤入内一坐?”

我可能拒绝吗?

李运柏欲哭无泪,打开门。闻姚翩然入内。

“殿下,您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李运柏这才发现,两个小太监跟在闻姚身后,各自端着两个托盘,上面堆着金灿灿、银灿灿的,让李运柏的眼睛都发直了。

“李公子,孤贸然来访,不介意吧?”一个与“财神爷”相等的低沉男声在旁边响起。

李运柏一回神,连忙:“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殿下要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闻姚微笑:“孤倒不用随时来,只是想让你回答一些问题而已。”

李运柏哪里还记得闻姚先前残暴的样子,立刻积极问:“什么问题?”

“你与陛下相处三年,”闻姚抚着衣袖,“知道陛下的心上人该是什么样的吗?”

李运柏眨眨眼睛,似乎很苦恼:“心上人……这太难说了。”

“那换言之,如何才能讨陛下欢心。”闻姚问出话时,自己都迟疑了一会儿。

曾经,他住在落辰斋,只是一个终年不见天日的质子。自从他心里住进了钟阑,常常会借着各种借口等在钟阑下朝的路口,躲在行礼的宫人之后,看他赶路间神色的灵动,看他沿路赏花的悠然。

但那都太远了,他惶恐,自己其实并不了解钟阑。

“这个容易!”李运柏开心地说,眼珠子一转,落到旁边的东西上。

闻姚轻挑嘴角,使了个眼色,太监们便将两叠东西放到李运柏的桌上。

李运柏立刻娓娓道来:“殿下觉得陛下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舒服休息?”

李运柏神秘兮兮地摇头,做了个悄悄话的手势。

“陛下如今已经能舒服休息了,这还有帮助吗?陛下除了这个,最喜乖巧、内敛、听话的小美人了。你听说过之前陛下宠爱过一个质子三年吗?宫人们都说,他不论私下如何放荡,只要在陛下面前就一定温温柔柔、唯唯诺诺,所以陛下从来不会理会他私下的过错,因为只要当面一见就心都化了。”

闻姚心下一动。

公子姚虽然人品败坏,但有一点不得不令人佩服——他的演技实在了得。他在钟阑面前的乖巧与臣服不是轻易能装出来的。

果然,陛下喜欢这一套?

半个时辰后,李运柏开心地挥别闻姚:“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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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方的南穹军队需要收编。钟阑迫不得已亲自出宫,为了防止闻姚再次架空自己,他将人一同带上。政务由朝内老臣负责,每日由信鸽传要紧的事情沟通。

路上平稳无波。车队行进的不快,午休时间充足。

钟阑午睡起来,马车内刚才还叠着的信件。他赶紧叫来李全。

李全笑嘻嘻说:“闻公子刚才前来,将先前您未整理好的东西全分门别类放好,还将今日信鸽传来的急事都处理完了。”

钟阑欣慰地叹了口气:“越来越主动了。”

他舒舒服服地又躺下了,拿起枕边的小册子慢慢翻。

“闻公子还说,过一会儿会为您献上解乏的东西。”

忽地,马车外传来闻姚的声音。李全哎呦一声,让闻姚进来之后知趣地退了出去。

钟阑半阖着眼:“什么事?”

“陛下,午休未结束,我来为您送茶。”

送茶?钟阑疑惑地睁眼,眼光斜瞥正好落到闻姚身上。

他的呼吸忽然沉重,眼眸微缩,下意识撑起身子:“你想干什么?”

“陛下,”闻姚温和一笑,“自然是伺候您品茶了。”

“品茶需要你穿成这样?”

闻姚身着书童的衣裳,散发盘得一丝不苟,白衣素纱,朴素而单纯。他的样貌向来是侵略的、妖冶的,此时低眉顺眼的模样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只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艳色时不时与清纯的气质交织,像是一层压在禁欲下的诱人色彩。

心跳快速撞击钟阑的鼓膜,他的嘴唇愈发干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闻姚轻车熟路地坐到他身旁,乖巧地摆好茶具,一丝不苟地开始整套茶艺。

他必有古怪。

钟阑警惕地盯着他,然而闻姚却没如想象中那样动手动脚,反而异常谨小慎微,一举一动都无比妥帖。悠然茶香在屋内飘荡,闻姚端着杯子,乖巧地递与钟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