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献礼

天下大势顺着男主气运而动。闻姚对罗国的治理一面参照钟阑大力发展生产的模式,另一方面,他竟无师自通地建立了器术人才的培养体系,这在以文为尊的古代世界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他从各地搜集来擅长机械、炼丹术的人才,源源不断地产出各种发明。每一场战争,其余国家都将面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新武器。

钟阑将一切看在眼里,一面仍装着傻,当做不知道在前线忙碌的闻姚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国君;另一面自在悠闲地看着小世界的剧情线将闻姚顺理成章地推上霸主之路。

这是这个世界的“势”,无人可以对抗,也无需对抗。

半个月后,罗国的扩张终于稍缓,与之一同而来的是闻姚回来的消息。

钟阑正窝在榻上吃点心,连忙将手擦干净:“他怎么回来了?”

李全:“您前些日子装病。如今正该是在调理气血亏空的时候。殿下好不容易得了空,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将这件事忘在脑后的钟阑:“……”

日上三竿,宫道里一阵嘈杂。红衣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半点都不犹豫,直接到钟阑殿里。

一推门,青年面容似玉,青丝半洒于肩。他单手撑着下巴,阖眼蹙眉,好看的脸被倦意与隐隐的痛苦折磨得心神不宁。

闻姚呼吸忽地放轻了,像是担心惊扰到钟阑:“陛下?”

睫毛挣扎翕动,钟阑慢慢睁开眼睛:“你回来啦?”

闻姚怔怔看着他,几息之后,他大步走到钟阑身旁坐下,捧起钟阑的双手。

钟阑虚弱一笑:“怎么了?”

闻姚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

“朕无事,只是气血需要调理,这段日子有些无力罢了。”钟阑想要轻松地说,然而却在眉眼间流出几分虚弱,“多躺一会儿就好。”

闻姚的表情复杂而矛盾,既像是下一秒要过来抱住他,又有一种矜持与疏远的审视。

钟阑撑着桌沿起身,颤颤巍巍的立稳身子。他对闻姚信赖极了,将无力而雪白的脖颈与后脑勺袒露在闻姚面前,像是对他完全不设防似的。

闻姚走到他身后,从两边环绕住钟阑。檀木香气混杂着闻姚的体香将钟阑紧紧包裹在里面。

钟阑明显心思一动,像是在期盼什么,十分配合。

闻姚感受着钟阑四肢经脉的力量,在钟阑故意伪装之下,他的眉头越锁越紧。

钟阑轻轻张开嘴巴,神色微动。

这个机会难道还不够好吗?罗国都已经如此强盛,你不会还担心打不过我吧?

“陛下。”

钟阑期盼着:“嗯?”

他像是故意的,将头侧到一边,露出连着锁骨的大块雪白的脖颈,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美丽而易碎,邀请暴力在这片没有设防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红意。

“这是陷阱吗?”

钟阑:“?”

闻姚忽地冷淡下来,后退一步。春末最后的的一点微寒再也得不到体温的支撑,变得空空荡荡、孤独微冷。

“朕给你布置陷阱做什么?”钟阑不可思议地问。

闻姚慢条斯理地回答:“陛下身体不仅很健康,而且功力凝实。故意装虚弱骗我回来,大概是不想批奏折了。”

“……”

其实没说错。钟阑愤愤地想,闻姚格局太小了。他哪里是不想批奏折,而是直接想把国家托付给他。

闻姚揽着钟阑时已经能感觉出对方的身体情况了。不仅如此,他还对比了两人的力量。

还差一点点,再提升一点点就能挟持他了,心智要坚定。

闻姚伏在钟阑耳边,温柔且诡异地吐气:“陛下,我是不会进入你的陷阱的。”

真的没有陷阱!求求你暴力一点,果断一点,贪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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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的混战进入了白热期。

钟阑眼下那片青黑像是没有办法消除了似的,一日一日加重。

“陛下,联盟几乎已被罗国统一了。”朝会上,阁老战战兢兢地说,“他们将兵贵神速做到了极致。”

巨幅的地图平铺在朝臣面前。前几日,这版图上赭色的只有四五块,今日竟然已有半个大陆涂上了代表罗国的赭色。

广阔的大陆上,零零碎碎的小块逐渐消失,最后剩下的只有代表燕国的蓝色,代表罗国的赭色,以及从始至终没有变化的黄色南辛。

蓝色与赭色在大路上剑拔弩张,那一小块黄色像是窝在两色间似的,安静平和。

“陛下,我们无法独善其身。两国必定会将我们当做目标。”

钟阑苦恼地撑着头。

若闻姚真的把我们当目标就好了。天知道他为什么绕着南辛一圈,偏偏不肯进来。

“报——燕国向我国北方边境出兵了!”

朝会上一片哗然!大臣们全都紧张地讨论起来。果然,当再无小国可以瓜分,就连南辛都会成为危险扩张的霸主眼中肥美的猎物。

钟阑果断地下了军令。边境的部队早已严阵以待,各式火器与兵法布阵全都准备妥当。

然而,信使仍无比慌张:“陛下,燕国也有火器,而他们此次将其他防线上的军队全都抽调至北方前线,这次的军队总数预计将有……”

他停顿了下。朝堂上诸多大臣的脖子伸的老长。

“……将有一百二十万。”

满场哗然。就连钟阑的瞳孔都缩紧了。

“燕国这是打算一口作气拿下南辛了。”

“我国举国上下都无一半士兵。这如何抵抗。”

几位将军异常默契地上前,拜了下去:“请陛下下令。臣等势必会带领南辛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么多年,国家混战是如饮水一般频繁的事,就连那些国君本身都无坚守的意志,及时投降,可以让他们换个身份好好活着。

但南辛不同。

他们已经在这里尝过了好生活,若是有一天被燕国占领,那么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将会从人变成求生不能的奴隶。

“不行。这般悬殊的差距,只能是送死。”钟阑摇头,“一定会有其他的方法。”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为何不向罗国求援呢?他们的政策与南辛类似,恐怕会比燕国好相处不少。”

“不行!”

“燕国危险,罗国又何尝不在打南辛的主意?”

“罗国君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言他手段狠辣,脾气暴戾,危险不比燕国少呀!”

如今天下小国兼并、投降,大多数人只不过换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主子。而对于钟阑这样原本就是大国的国君而言,却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大臣相视,也真真切切是在为钟阑担心。

万一这罗国古怪的国君紧紧相逼,钟阑就当真凶多吉少了。

殿外又有人急匆匆地进来:“罗国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