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法兰西那是用来卖的

四方会馆是一栋中式的建筑,它位于伦敦郊外的“明租界”,作为宗主国的大明,在英国享有开辟租界的特权。

租界、治外法权、协议关税……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朱国强最熟悉的东西,就是帝国主义的那一套。只不过,现在这象征屈辱的东西,都被他原样奉还给了英吉利。

甚至就连同此时的伦敦,也在大明的影响下摆脱了欧洲的愚昧与落后,转身拥抱开化的华夏文明。也许,再过几十年,租界将会成为又是华夏文明在欧洲的扩散基地。

而租界也将会成为象征着文明、开化的地区,受到英格兰上层人士的欢迎。

当然,这一切,眼下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东方式的建筑与欧式的那种镶金的暴发户式的华丽是截然不同的,它的陈设非常简单,墙上挂着几幅中国的画作,这些画作大都是使团官员的信手之作。

置身于这座东方式的宫殿之中,路易二世·德·波旁显得有些压抑,他已经来到伦敦几天了,尽管在这去的几天中,他先后见了几名中国的官员,可是那些人对待他就像是中国传来的金鱼一样,只是撒上几粒食,然后就不闻不问了。

中国人,到底想要什么?

感觉极为压抑的他,只觉得像是缺氧似的,压根就透不过气来,他来到窗边猛地一下打开窗户,然后走到大阳台上,呼吸冬夜里冰冷的空气。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总算是让路易二世·德·波旁这位法国头号贵族,大名鼎鼎的孔代亲王感觉舒服了许多。

在他的眼前,月光沐浴着这片土地,几条街道整齐的向着周围散布着,在街道两侧矗立着数座刚显雏形的东方式建筑,这座初显雏形的城市并不属于英格兰人,而是属于大明,属于中国人。不远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波光粼粼。也许再过几年,一座新城就将耸立在这片方圆十英里的广阔地域内。

这条河就是泰晤士河,不远处的城市就是伦敦,而这里是“明租界”,是中国人用每年一万英镑的价格租走的土地,他们永远的租走了这片土地。

抱着胳膊凝视着这片土地,孔代亲王皱着眉头出神,不经意间,他又自言自语道。

“中国人会不会想在巴黎拥有一座属于他们的租界呢?”

“如果他们提出这个要求的话,是应该接受还是拒绝?”

“如果接受的话,他们会不会像帮助查理二世一样帮助自己?”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孔代亲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

“可查理二世有王位的正统,而我呢?”

另一个克伦威尔!

一瞬间,身为法国头号贵族领袖的孔代亲王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了,难道要对中国人说“你们支持我推翻国王的统治吧,我也就是个乱臣贼子而已。”,得,甚至不用去想,他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中国人为什么会支持查理二世,不就是因为他是英格兰的正牌国王,而克伦威尔是乱臣贼子嘛!

“看样子,伦敦应该没有希望了,只能寄希望予西班牙了!”

六年前,他逃亡西班牙后,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曾给予他很大的支持,直接授权孔代指挥西班牙军队与法国作战,并把卢森堡赐封给他。正是在西班牙的支持下,他才坚持了六年,直到今年被蒂雷纳和克伦威尔的援军击败。

现在,西班牙还会给他同样的支持吗?

甚至不用去想孔代亲王都知道答案,腓力四世之所以支持他,是为了让法国陷入战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但是今年在敦克尔克的失败,面对损失了6500名西班牙士兵的现实,腓力四世已经不可能再给予他支持了,持续六年的支援,对于西班牙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法兰西在流血,西班牙同样也在流血。

没有了腓力四世的支持,孔代亲王相信自己甚至还不如查理二世,至少后者还有一个头衔。

“只能寄希望予中国人了!”

就在孔代眉头皱成一团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有侍者通传道。

“亲王殿下,郁尔枚先生求见。”

郁尔枚,听到这个名字,孔代不由一喜,他们可是老朋友!当然郁尔枚在欧洲游历时,曾是孔代庄园里的座上客。而在过去的几天中,也是郁先生在为他四处奔走,帮助他争取中国的支持。

“快,请郁先生进来!”

“请进,郁先生,”

亲自打开门,孔代亲王以一种极为热情的语气说道,

“你这么晚了还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心急,所以孔代亲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对方的来意。

“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殿下,”

郁尔枚答道。

“哦?是好消息吗?”

“谈不上。”

心里“咯噔”一声,郁尔枚的回答,让孔代亲王的心情一沉。

“看来,他们决定了是吗?”

“在使团之中,发生了一些争取,非常明显的争议就是,路易十四是法国国王,而按照大明的法理,我们更应该支持国王,目前所有的争论都在这个方面!”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他们选择支持所谓的“正统”。

孔代亲王苦笑道。

“看来,你们已经决定了是吗?你们已经决定支持路易了。”

这正是在过去的几年中,孔代亲王所面对的困境,因为没有“正统”的名义,所以他很难获得除了西班牙之外的支持,而身为暴发户的西班牙这年月就是欧洲各国的眼中的肥肉,大家都恨不得踹上几脚。

“支持路易?或许,但是,我想殿下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对于天朝来说,正统固然是重要的,但是法兰西的正统与大明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对于大明来说,法兰西并不是大明的藩属,既然如此,也就无所谓正统了。”

郁尔枚的回答,让孔代亲王疑惑道。

“那你们的决定是什么?”

“亲王殿下,这个决定不是我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而是你。”

“我?”

孔代亲王疑惑道。

“我来做决定?”

“是的,是由你来做决定!”

郁尔枚回答道。

“因为对于大明来说,无论是亲王,还是国王,实际上并没有区别,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又压低声调,加上一句:

“查理,就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首先与大明产生了交集,而这正是大明支持他的原因!”

甚至都不需要特别的解释,孔代亲王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在告诉他——他应该有所表示,这种表示是什么样的表示呢?无非就是出卖法兰西,用国家的利益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