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定胜糕(第2/2页)

菜市场喜提春天:

不管平时多么吝啬的家长们,此时变得慷慨起来。

他们豪放地甩开钱包,大肆采购各种据说有补脑功能的昂贵菜品。

准考生们迎来了此生最高的伙食待遇,什么鱼鳖虾蟹,都不再稀罕。

就连一颗水果,也会被剥了皮、切了块送到手边。

联想到即将到来的大考验,他们痛并快乐着地发着胖。

交通部门进一步发布了消息,要求学校和学区房附近禁止鸣笛、跳广场舞,还加派人手巡逻。

这是孩子们人生路上的大坎儿,迈过去,海阔天空!

别的餐饮机构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廖记餐馆……那变化可忒明显了!

几乎每天都有海量考生家长,特意绕路过来许愿。

不就是几个钢镚吗?

剩下这几十天,咱一天扔仨才多少?

来都来了,心诚则灵。

正常情况下的许愿缸两天一清理,但进入五月后,已经骤然提升到一天两清理。

毕竟原本它就只是一口普通的缸,容量有限。

可惜来的人虽多,刷出来的信仰之力寥寥无几。

面对这微乎其微的概率,廖初忍不住问了久不做声的系统。

系统表示很正常。

还挺傲娇地哼了声,“早干嘛去了?”

来的都是临时抱佛脚的,左不过是抱着“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一块钱买不了上当”的想法来的,真相信的,没几个。

你自己都不信,谁保佑你?

廖初觉得,这样就挺好。

有三个两个实现的就不错了,万一都中了,他还不被拖去解剖了呀?

再说了,高校名额就那么多,总要有失望的。

若随便拜拜就实现,以后大家也都甭努力了。

某天一大早,廖初过来开门,竟远远看见缸边不知被谁摆了个大香炉!

里面几柱清香袅袅燃烧,显得很是惬意。

廖初:“……”

这特么的就有点儿过分了啊!

压根儿不用他动手,附近巡逻的人就直接把香炉搬走了。

天干物燥的,万一起火算谁的!

简直胡闹嘛。

工作人员还特意调了监控,核查香炉主人的身份,然后找到那对老夫妇进行了深入教育。

老头儿老太太挺不好意思,但还是不死心。

“孙子要高考了……”

都说求神拜佛,那没有香火,像话吗?

工作人员啼笑皆非道:“心诚则灵,明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两位老人还有点儿不大服气的意思,他干脆虎了脸,“那要是万一弄出点事儿来,菩萨也是要追根究底的,人家一看,好么,是为了你孙子,那这份孽障和恶果就得记在他身上……”

话音刚落,老头儿老太太就给吓得够呛,连忙表示不敢了。

解决了根源之后,工作人员又来跟廖初说结果,出门前看到那口鱼缸,重点是缸里一堆闪闪发亮的硬币,再看廖初时,眼神就有点复杂。

好好的一个餐厅,咋就传出这么个名号?

听说城郊那家庙宇的意见挺大:

你一个餐馆,老老实实做饭不就完了吗?干什么抢我们生意!

廖初就很无奈,捏着眉心道:“已经在想办法了。”

他还真想出个办法来:

做定胜糕、如意糕。

其实家长们的心情很好理解,学习上帮不了孩子,只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人事已尽,剩下的,可不就是求天命了?

在定胜糕的原产地,每到大考,也是供不应求。

得了,干脆自己也做吧。

兴许大家忙着买糕,就顾不上折腾别的了。

定胜糕的做法挺简单,原本只是米粉拌糖压实了,后面花样翻新,就多了各种馅儿。

如今最受欢迎,受众最广的有两种:实心原味和豆沙馅儿的。

原材料也很常见,就是糯米粉和粳米粉加点糖分、红曲粉混合了,上磨具蒸熟。

若是加豆沙馅儿的,只先蒸一半,中间拿出来塞豆沙,并盖好另一层米粉。

不加馅儿的,直接用模具按出来就完了。

因为手法和配比简单,这道点心就对食材的原品质要求很高,但凡有点儿不对,一口下去就现了原形。

还得细,吓煞人的细。

米粉要磨得细,糖分也要反复过筛。

若里面带了豆沙馅儿,那是万万不敢有豆皮的。

别说豆皮,甚至连粗一点儿的豆粒都不行。

得用粗网眼的纱布反复挤过了,细腻融滑,甘浆也似。

有硬块硬皮?

那可真是不成。

传统粉类糕点,讲究的就是一个“型整神散”。

一入口,一沾茶水,立时化开,好似一汪甘浆,顺着喉管顺顺畅畅地下去。

若有一点儿粗糙,那就结了块,进嘴成了渣滓,容易黏在嗓子里噎人,落了下乘啦。

出锅之后,粉扑扑的糕点玲珑可爱,羞羞答答的。

可正面印出来的“定胜”二字却十分显眼,好似信心都藏不住,挣出来了似的。

颜色,名字,意头,怎么看怎么跟考试契合,所以这些年每到考试前都会卖得特别火。

至于如意卷,单看单体造型其实有些像北方小吃驴打滚,都是黏黏的面皮儿里裹着层层分明的豆沙。

只不过如意卷是糯米皮做的两个一排,驴打滚则是单个黄米面,外头又裹了黄豆粉,取“打滚儿”的意思。

在吃这方面,国人总是爱花心思的,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就透出俏皮。

做好的如意卷层层分明,白米皮外沾着均匀的芝麻粒,两个一组相连,很有点传统纹样中“如意连纹”的意思。

跟定胜糕不同,这个属于湿糕点。

皮儿柔软又有韧劲儿,廖初在里面挤了薄荷汁儿,入口凉丝丝的,很能安抚考生和家长们日益烦躁的心。

里面的豆沙极细,极滑,蘸了唾液,便都顺着米皮儿化了。

幽幽的薄荷香不太明显,大家闺秀似的藏在夏日小扇后头,也不露脸儿,只偶尔心思一转,那凉丝丝冷幽幽的香气,才百转千回地绕了出来。

吉祥,如意,还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