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自暴自弃

回到空地, 左深言终于有机会问:“你为什么来天坑?”

安何说:“冒险者任务。”

左深言微微蹙眉,指出:“你有意接了与天坑有关的任务。”

“不可以吗。”安何倚着树干,朝他笑道, “你们将天坑说的玄乎其玄,而且以全星系之力, 花费二十多年,至今没能解析天坑的全貌,我当然好奇。”

左深言:“陆将军说过, 天坑是接近神之所在。”

天坑中央的雾墙里面, 就有着来自神域的废墟碎片。

安何估测,废墟碎片陷落的位置大概数千米深,就像是往地底挖出了一座高山。

深陷地底的坑洞,却接近高居天上的神。

循着安何的视线, 左深言也看向远处的雾墙, “你感兴趣的话, 可以再等等。”

安何收回目光, 饶有兴致问:“怎么说?”

“天坑中央的雾墙, 每隔三年会开启一次。”左深言徐徐说道, “获得天坑认可的人, 在那段时间能够涉足天坑的中心地带。”

“能被天坑认可的, 都是天赋与能力位于顶尖行列的强者。”

安何问:“你进去过吗?”

左深言一怔。

“你不就很优秀?”安何笑着接上前面的话。

左深言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说道:“三年前,我进入过雾墙内部一次。”

安何换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倚靠树干, “有什么收获?”

“没多大收获。”左深言低声说,“中心地带到处弥漫着浓雾,而且空间紊乱更严重, 我没走多久就迷路,最后穿过一处空间的紊乱节点,被传送到雾墙外面,没有第二次进去的机会。”

“那里的元素能量,至少比外面活跃十倍以上。”

“在正中央的圆心位置,当初陨石坠落的地方,应该是有什么建筑,但天坑出现的二十多年来,从未有人成功过去,只是远远望见过。”

“雾墙内部的危险翻倍增长,有价值的宝物却不多,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愿意进去的也越来越少。”

安何若有所思,左深言所说的建筑,应当就是神域废墟坠落下来的一角。

“你上次进入天坑中央是三年前。”安何说,“现在三年过去,雾墙的再度开启难道就在今年?”

“没错。”左深言颔首道,“就在樊音公主生日过后不久。”

安何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助词:“嚯。”

左深言道:“所以你可以等等,你说不定能被天坑选中,获得进入雾墙的资格。”

“谁知道呢。”安何不置可否。

四周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些元素怪物发现两名人类的踪迹,聚拢而来。

左深言抽出鞘中短剑,银光一闪而逝,切掉一头人形元素怪物的头颅。

安何从树干直起身,手里还拿着野果,“我们该出去了。”

毛毛还在外面等他们。

左深言正欲点头,手中短剑忽然闪烁银光,剑柄开始发烫。

他脸色一变,松开握剑的手指。

短剑从左深言手里脱落,直直插进地面的土壤,然后自发挪动,用剑刃在土地刻出一行字。

安何:“紧急通讯?”

左深言面色不佳,“光脑在天坑没有信号,同样无法连接星网,但左家有特殊联络方式,这次联络来自我母亲的随身侍女。”

刻完文字,短剑停滞在原地。

传讯内容是,左深言的母亲突然病发,有生命危险。

“我们更要尽快出去了。”安何说。

“不行。”左深言神情沉重,缓缓弯腰拾起短剑,“我前不久发现,空间紊乱形式发生了变动,不再是我熟悉的五种之一,我们需要慢慢摸索着出去。”

左深言咬牙:“……运气差的话,到入夜时分,我们可能都找不到路。”

而他的母亲撑不了这么久。

明明他已经得到缓解母亲病情的药材。

左深言心乱如麻,急促的呼吸节奏透露出不安。

救不了母亲,甚至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的糟糕可能,将他的神经攥紧成一团。

他听到安何说:“我带你出去。”

左深言闭了闭眼睛,努力控制住纷乱的情绪,竟然反过来劝解安何:“这种时刻更不能急切,要耐下心寻找出去的路。万一行差踏错,不但会浪费更多时间,还可能招致危险。”

反手一剑捅进背后袭来的元素怪物体内,安何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

左深言:“不是樊音公主给你的地图?”

这是左深言一直以来的猜测。

以樊音对安何表现出的重视,知道安何要来天坑,肯定会把皇室的天坑地图给他一份。

“不是。”安何说。

他根本没告诉樊音,自己要来天坑的事。

安何不再费口舌说服左深言,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不与安何分开,左深言只能跟上去。

安何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为了母亲的安危,他必须赌一赌。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左深言几度觉得不够稳妥,想要开口,结果看到安何顺利绕过沿途所有空间的紊乱节点,他便保持安静,按捺住内心的惊异,不再出声打扰安何。

十分钟后,安何带左深言穿过一处紊乱节点,直接跨越大段距离,传送到毛毛不远处。

毛毛看见他回来,顿时兴奋地冲过来,想舔安何的脸。

“别。”安何敬谢不敏地抬手挡住脸。

毛毛遗憾地闭上嘴巴,围着安何狂蹭。

左深言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安何说:“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左深言沉默下去,安何当然不会。

水映都没能让他展露真面目。

左深言转而问:“你和陆将军的宠物,关系也这么好?”

“它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安何不解地轻闻衣袖,“我身上的气味有什么特别吗?”

“汪!”毛毛叫了一声,表示他的气味确实很特别,很好闻。

安何:“……你怎么叫的?”

毛毛不是狼吗?

毛毛重复:“汪。”

安何陷入深思,陆鸦羽到底都教了毛毛什么?

这时,一段记忆浮现在安何的脑海。

……让毛毛学狗叫的,好像是他自己来着。

当初,安何觉得毛毛的习性根本不像孤傲的狼,反倒像是温顺亲人的大型犬,他就对陆鸦羽开玩笑说,如果毛毛学会狗的叫声就更像了,也更可爱。

他不觉得陆鸦羽会当真,更不认为陆鸦羽会去教毛毛这种东西。

谁料陆鸦羽真的教了。

安何看着毛毛,“会猫叫吗。”

毛毛憋了半天,无法发出猫的叫声,这对它而言过于困难。

“才艺已经不错了。”安何把野果递过去,毛毛张口咬住,牙齿嘎嘣两下,很快把野果连皮带核吞下去。

毛毛吃野果的时候,左深言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