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3

安室透看着手机上的邮件, 眉头紧皱。

这是一份黑衣组织对代号成员群发的加密消息。

如果不是反复邮件来源,再加上和贝尔摩德的通话,安室透甚至觉得这是个迟到半年的愚人节玩笑。

黑衣组织在美国的基地被端了。

没有任何预兆, 也没有任何动静,无声无息间, 隐蔽非常,就连各国安全部门都不知地点的基地——甚至不止一个, 都莫名其妙地且统一的,出现了内部人员大面积自相残杀、幸存者自杀, 且焚毁建筑的一系列情形。

据说其中一个基地以研究院形式藏在地下,结果直到里面烧起来造成爆炸, 让农场主以为发生地震报警,这件事才终于被发现。

“等等。”

安室透表示不理解, “发现的时候尸体上的痕迹应该都被烧毁了……为什么还能得出他们自相残杀又自杀的结论?”

“因为还有损失不大的地方。”

贝尔摩德的声音沙哑中含着倦怠, 似乎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那位小先生似乎特别讨厌人体实验,主攻这方面的研究院上上下下都死得十分惨烈呢。”

“小先生?”

“那天基地附近只来了一个陌生面孔, 是个戴着鸭舌帽遮挡烈阳的少年。”

“异能者。”安室透肯定道。

两种情况:一是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这个陌生面孔的少年, 二是这个少年只是个前锋, 他掌握了类似“传送”这样可以召集多人的能力,和大部队一起把黑衣组织的几个重要基地端掉了……

无论如何,都能确定对方是异能者。

安室透想起兄弟部门特务科对异能者的划分。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不知道这样的算不算特危级。

“像是大范围致幻, 极端情况下, 往通风口倒挥发性强效致幻剂也能达到类似效果。”虽然那是可忽略的小概率事件。贝尔摩德神秘道,“监控没有被毁,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事情的经过。”

安室透凝神听着。

“最完整的记录里, 幻术是以外出人员为中心弥漫的,他们原本在正常地进行各自的工作,突然有一秒,就拿起武器攻击起身边的人来。”低哑的女声淡淡道,“就像是突然被魔鬼蛊惑了心智。”

“Boss怎么说?”安室透问。

“Boss想要真相。波本,你怎么认为。”

和安室透不同,贝尔摩德和Boss的关系更亲厚,有的时候,她的发言可以被认为是Boss的意志。

安室透理了理思绪:“先查那个少年,但我认为希望不大。”他谨慎地说,“而且那个少年不是最重要的。更应该了解的是,基地的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否则依然有情报,组织的敌人就会源源不断,对我们十分不利。”

黑衣组织能存续到今日,一大特点就是能苟。

所有都在暗地里进行。

虽然琴酒有时候很嚣张,但他抹除痕迹的反侦察能力是专业的,赶不及或者范围大的时候通常炸`药淌一遍,某方面来说,黑衣组织和异能特务科的宗旨,都是隐秘,把自己弄成“不存在的组织/部门”。

贝尔摩德表示赞同。

两个各怀心机的代号成员状似友好地结束了交谈,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能找到组织的情报贩子不可小视,做无用功的概率很大。但态度还是要的。而且……他们俩的活动地是日本,美国是朗姆负责的,让朗姆头疼去吧。

*

川上柚已到达纽约。

漫步在现代的钢铁丛林间,来来往往是喜怒哀乐的人群,沾染的蛮荒暴力气息似乎也会逐渐消散。鸭舌帽直接扔火场烧了,邻居赞助的易容面具取下,衣服也换成了崭新的连帽衫,黑发金眸的少年找了家酒店,倒头就睡。

大农村的景色固然可爱,但对没有屋子的旅人太不方便,而且那几个基地……地图上看着挺近的,但真用走的比较费时间。

咳。

川上柚是不会承认他中途迷路过的。

总之,通过一番实地考察,川上柚把“突破底线”的地方用以不同程度的覆灭,而对于那些似乎还有救的地方,只是游览一番,然后把相关的情报收缴了。被「爱与死」操纵的傀儡是可以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的正常的,也就给了他收集更多的机会。

勘察实地的人想必会以为自己的异能是蛊惑旁人自相残杀的能力吧。希望他们没有对相关情报的泄露抱着一些侥幸心理,转移的速度慢一点。

不过问题不大。

实实在在的产业总是不方便挪动的。

川上柚已把电子版资料上传到隐秘邮箱保存,设置了定时发给美国各大媒体的邮件。

他也是研究过黑客技巧的。

再加上有白兰在旁边,虽然对方教人的本领奇差无比,让整个过程都显得像是自学……

总而言之,做到一些简单的网络防御也不难。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在酒店里赖床到快要中午,川上柚估摸着自己周身的气息足以把灰原吓哭,问路后来到了教堂。

唱诗班的歌声宛如能够洗涤灵魂,黑发金眸的少年静默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面向神像祈祷,气息宁静而安详。

有人坐在了他身边。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祷文中似乎有冰霜的气息。

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离去,座位上有一封精美的信件。

封口是红棕的火漆和白色的小花。

符合他一贯的怀旧田园审美。

川上柚心情不错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流畅的花体字,在他看清称呼的瞬间,就失去了表情。

“抱歉打扰,美丽的女士。”来自远东之地的少年迅速把信件整理成没被拆开过的模样,问后排的带着孩子的夫人,“您知道刚才坐在这里的是谁吗?”他展示了一下信,“那位教友落了东西。”

“……是一位穿的很多的年轻人。”夫人努力回忆,“我没有太注意他的长相,只知道他戴了顶白色的毛绒帽子,斗篷也毛茸茸的……大概是身体不好寒气太重吧。”

“我知道了。”

是你,费列罗斯基。

好心的夫人道:“现在追过去,或许还可以找到他。”这位夫人颇有几分浪漫气息地幻想道,“看这封信的样子,恐怕是他写给心仪的女孩的……”

“‘他’就是女孩。”

川上柚诚恳而笃定地说着,匆匆一礼,带着信往外走去。

不管自己以前用的是不是女性身份,这次总归是男装,费列罗斯基竟然还会放下这封信——难道是以为‘她’女扮男装吗。

就很不爽。

教堂内。

孩子拉了拉夫人的衣摆,“妈妈,白帽子姐姐长得好像哥哥啊。”孩子同情道,“她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