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护送(第2/3页)

狼主定了个约,邀元铮明天去西市酒楼:“听说那儿很繁华。丞相去过吗?”

公孙佳摆摆手:“我可不爱喝酒,我去了,怕你们也不自在。”

一时宴散,公孙佳被丫环扶着,送狼主出门,路过鹤亭,有几个青衫的男子抱着书从鹤亭边的小书斋里出来,看到他们都站住了。吴选认得其中一个,是他在部里认得的一个小吏施宝方,施宝方是个能干的小吏,毁也就毁在这个出身上,“吏”出身的绝大部分是做不到“官”,万幸做了官,也很难有高位。

两人点头示意,狼主又大大咧咧地问:“你们认识吗?”这里面的关系就有趣了,公孙佳府里的人,跟吴选认识,吴选又是在江平章手下做事的,江平章与公孙佳是互相不信任还是太信任?

官吏有别,吴选是不认施宝方算他的同僚的。施宝方倒是大大方方的,说:“下官已入丞相府,现为录事。”吴选也动过投入公孙佳门下的念头,不想却被一个小吏抢了先!吴选想了一下,说:“得空一起喝酒啊。”施宝方含蓄地道:“不敢误事。”

交谈两句即分开。

次日,元铮就鸿胪那儿送来的帖子给邀去了西市,傍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公孙佳正在看第二批考试的卷子,元铮先去房里洗了脸、换了衣服,漱了口才过来见公孙佳。

公孙佳道:“脚步还稳,看来没喝多。”

“跟他喝没意思,看着粗犷,全是心眼儿,”元铮带了点不自觉的抱怨,“一点儿也不轻松,真想早点儿把他‘护送’回去!”

单宇在一边催促了一句:“你们都说了什么呀?”

元铮严肃了起来:“他在刺探。”

意料之中,公孙佳点了点头:“刺探什么?”

“他想知道那一仗是不是你打的,”元铮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骗过去。想全骗过去,恐怕不行,我只好将真相拆解了一些,呃……”

他胆子也大,功劳拆分作几部分,给公孙佳的角色是“她只要在那里,烈侯旧部就要卖力不能放弃,且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女,京中勋贵无不与她有故,后方没人敢放弃她”,计划的制定含糊地提到了纪宸,让狼主自己去猜。至于燕王,元铮倒是老实不客气地说,燕王在打仗上天赋不高“中人之资”。还有将士用命之类。

公孙佳道:“倒也罢了。”

单宇道:“你凭什么贬低君侯啊?!”

元铮道:“那为什么不让他知道雍邑呢?”瞒!未来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呢,底牌越多、越让对方看不清越好,直到瞒不住,直接掀桌不装了!

公孙佳道:“不错不错,哎,你这么想走?”

“不是!”元铮剩下的一点酒意顿时飞了!“我是想让他滚!”

他眼睛忽然贼溜溜地转了两下,单宇很想假装没看到,终于还是恨恨地跺脚,骂了一句:“贼人!”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临行还放话,“我就在门口守着!”

单宇在门口抱着胳膊站了半天,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忍不住趴在门缝上往里瞧,却见里面一片安静详和。元铮与公孙佳紧挨着坐着,元铮的手落在公孙佳的手里,她依次捏着他的手指晃着玩。

单宇一个哆嗦,飞快地转过身去,心说,不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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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元铮过得很快乐,狼主似乎没了再与他喝酒的兴趣,改而在城里瞎晃悠,只是苦了吴选要天天跟着跑。而钟家人也没有再找他的麻烦,无论是找到公孙府,还是大朝的时候向他晃拳头——统统没有。

单良曾断言这是在憋大招,憋了两个月了,什么事都没有。皇后册封的典礼都完了,中宫有了新主人,钟家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狼主与章熙又见了四次面,连和约和条款都拟定了,狼主都要回去了,大长公主也没有冲过来要打他。

元铮私下向单宇打听,他知道单宇也不爱什么脂粉首饰之类,拿了好些书籍、地图与单宇做交换,单宇才勉强告诉他:“当然是君侯把人都挡回去啦。”

靖安大长公主视外孙女如珍宝,当然不舍得对她如何,想找章熙劝说,章熙反劝她:“元铮也不错。药王从小做事就有分寸的,这些事她看得比我还明白呢。”大长公主还不死心,发动了自家女眷,轮番找公孙佳“聊聊”,她们往皇太后宫里一坐,将公孙佳截到后宫,免得公孙佳身边总带着元铮,一回头就看到小妖精,还怎么可能拆得开?

公孙佳天天与她们友好交流,当着皇太后的面不好说世家的坏话,公孙佳颇费了一番口舌。长辈们并非发现元铮有什么劣迹,就是心里觉得应该“更好”,惹得公孙佳一锤定音:“就他了!你们要是不喜欢他,我就带他去雍邑过。”

这哪儿行啊?!那以后不就是见不着了吗?靖安大长公主怏怏地带着一众儿孙败退了。

事情被章熙知道了,感叹了一句:“你是真性情,元铮这是什么福气?我不如你。”

两句话完全不搭边儿,公孙佳都不敢接话,索性抛开了去,说自己的事:“各地租赋入完库,臣就去雍邑巡视。”

章熙道:“可。”

公孙佳犹豫了一下,又说:“朱翁翁病情加重……”朱勋的腿伤恢复得不是很理想,本以为他以后就是瘸着了,哪知又添了一重病,大夫说是身有旧疾,年老之后一并发作,现在是熬过一天算一天。

“御医说过了,”章熙叹气,“已经知道了。你和大郎两个多去探望探望他。”

“是。”

公孙佳心情略沉重地回了府,施宝方又有事禀报。公孙佳觉得奇怪,问彭犀:“让他做的事很难么?”彭犀道:“寻常功夫而已。”

公孙佳愈发觉得奇怪,将施宝方叫了来。施宝方稍有一点紧张,深深一揖才发现彭犀也在,又急补了一礼,不用公孙佳问,他就先说了:“吴选总在打听府内的事情,开始只是闲话,问些府里选拔考试的事儿,下官不知道应不应该上报丞相。到了昨天,他问起丞相平素如何做事,下官想,再不能不禀告了。下官告诉他,下官只是区区录事,不知机密,只做抄写功夫。”

彭犀道:“他?此人急功近利,做事没头没尾,性情又刻薄。”

公孙佳道:“他自己掀不起风浪,去雍邑前我去见见唐王。”

“好,”彭犀说,“施宝方,不可背主。”

“不敢!”施宝方飞快地跪下。

公孙佳心道,一个录事能做什么呢?轻松地摆摆手,道:“别吓着他了,他要有贰心也不会来告诉咱们了。吴选一向心眼儿活,可是做事呀……不定性。做你自己的事去吧。”打发走了施宝方,公孙佳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吴氏姐弟还得拿她当个靠山,没有现在就坑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