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盘星教主】03
折腾了大半天， 夏油杰总算可以出门了。
将记好尺码的纸条放进兜里，他一边坐在门口换鞋，一边对着身后的一大两小絮絮叨叨的叮嘱：“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们在家里乖乖的，无聊的话看看电视，电视柜里有卡带和游戏机， 记得我刚才怎么用的吗？想看什么拿遥控器换频道。”
他回过头， 看到三人点点头才笑着继续说道：“冰箱里有果汁和点心，阿月， 你看着她们， 别吃太多， 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菜， 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神代弥生看着他揉了揉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头，起身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带着钥匙， 如果有人敲门不用管，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夏油杰眸光柔和， 看着冷淡的少年微微笑了下。“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神代弥生默默点头， 抿了抿唇，开口说了句：“路上小心。”
夏油杰忍不住轻笑，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和少年脚边的两个小女孩儿说道：“菜菜子， 美美子， 我出门了，记得照顾好哥哥。”
菜菜子和美美子齐齐点头，菜菜子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头。“夏油大人， 路上小心。”
“早点回来。”美美子攥着神代弥生的裤腿，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
夏油杰笑着点头，然后转身拧开房门，对他们说道：“我出门了。”
只是出去买点东西，结果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关上门以后，夏油杰看着房门有些好笑的摇摇头，随后将钥匙放进兜里，手插着裤兜，面上残留着轻松的笑意缓步走到电梯前面。
房间里，神代弥生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身边两个小家伙。
“看电视吗？”
“嗯！”两个孩子满脸兴奋。
知道她们几乎没接触过电视，现在对外面的东西都很好奇，神代弥生一手一个，握住两个小姑娘的手回到客厅，让她们去沙发上坐好，然后走到冰箱前面拿了点零食出来，放到茶几上，随后坐在两个小家伙中间陪着她们一起看起了电视。
……
“……就算他做了天大的坏事，杀人都是不对的！你应该把犯人交给警察，而不是自己动手。”
“看见有人倒在面前无动于衷不去报警某种意义上也是犯罪，你应该救他。”
电视里，正在筹备舞台剧，角色是侦探的主人翁说着义正辞严的台词，僵硬的面部表情和几乎捧读的语气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神代弥生看的正入迷，忽然感觉袖子好像被人扯了下，他低下头看向身侧，两人中比较活泼的菜菜子垂下了脑袋。
“哥哥……杀人……是不对的吗？”
“……没有救人，也是不对的吗……？”小姑娘软糯的嗓音听起来迷茫极了，攥着衣袖的手用力到发白，像是在抑制着心底某种压抑的情绪。
神代弥生怔了下，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村子里的人，全死了。”菜菜子用稚嫩的声音和与声音完全不符的平静语气低声问道。“夏油大人把他们全杀了，他是坏人吗？”
“菜菜子没有救愈太，菜菜子也是坏人吗？”
“可是……菜菜子不想救他。”小姑娘的声音逐渐染上恨意，她低着头，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只是缓慢的，一字一顿地说着：“如果可以，菜菜子想亲手杀了他们。”
“愈太把蛇丢进笼子里让蛇爬到身上”
“村口的山田喜欢用带着刺的鞭子用力抽在背上。”
“椿树朝笼子里泼发馊的脏水。”
“就连村长…也会用刚熄灭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腿上。”
“菜菜子好疼。”菜菜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哭音，一旁的美美子已经抱着神代弥生的腰埋头抽泣。
“真的好疼呜……”
神代弥生抬起手，将两个饱受折磨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垂下眼帘，揉着她们的头发轻轻安抚，任由她们宣泄自己的委屈和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
过了许久，菜菜子止住哭声，埋在神代弥生怀里，用鼻音浓重的嗓音开口：“菜菜子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美美子……也是……”
“永远不会原谅……”
两个半大的孩子用着最坚定的语气满怀恨意的说着，神代弥生拍了拍她们的头，开口道：“不用原谅。”
“你们不需要原谅他们，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你们去原谅他们。”
“菜菜子不是坏人，夏油君也不是。”
“人总要为自己的恶行去付出一些代价，那不过是他们应该有的下场”
“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真的吗？”菜菜子怯生生的抬起头，眼含希冀的看着他，神代弥生点了点头。“嗯。”
菜菜子这才破泣而笑，笑脸仿若被雨水打湿的向日葵，告别乌云后朝着太阳绽放。
灿烂而纯粹。
看得神代弥生眼眸沉了些许，忍住喉咙的哽涩，抬手揉了揉她们两的脑袋，缓声道。“抱歉，没能保护好你们。”
“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菜菜子胡乱擦点脸上的泪水，扑到他怀里摇了摇头：“哥哥已经很努力了。”
“菜菜子以后也要保护哥哥。”
美美子点了点头，声音细小却也非常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保护哥哥。”
“还有夏油大人！”
“嗯，夏油大人。”
神代弥生抱着恢复活力的两个孩子，视线移到窗外，夕阳只剩下一个圆顶留在地平线，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在与夕阳接壤的地方色彩却绚烂无比，高楼大厦被镀上了一层近乎梦幻的橙紫，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金眸映着夕阳的倒影，看着黑暗逐渐蚕食暖色的光，缓缓的，发出一声无人知晓的轻叹。
……
“铃铃铃——”
买完衣服和鞋子后，夏油杰去了趟超市，等离开超市时，手里提得满满当当，除了晚上做饭用的材料，他还给三人买了些日常要用到的洗簌必须品。
刚离开超市没多久，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夏油杰听着铃声，看着自己没有空档的双手，思索片刻，决定置之不理。
然而一路上铃声就跟催命符似得契而不舍的响个不停，夏油杰额上逐渐冒出青筋，等电梯的时候才把一边的东西放下，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上的名称让他怔了下，他带着晦涩不明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一直到电梯下来，在他面前打开了门。
夏油杰吐了口气，按下拒听键，然后将手机关机放回兜里，提起地上的手提袋进了电梯。
电梯合上前，昏暗灯光下的少年身后好似笼罩着深邃的黑暗，逐渐将他的影子吞没，慢慢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