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你是豕吗?(第2/3页)

你新学都是实用之学,可个人修养还要不要了?

一味教导实用之学,疏忽了学生的德育,你这个新学算什么?

大伙儿都觉得贾平安坐蜡了。

可他却微微一笑,“儒学一直在教授。”

妙啊!

韩玮赞道:“武阳伯此言甚是,我算学每日的儒学教授从不会缺。”

那些人傻眼了。

有人脱口而出道:“你不排斥儒学?”

一群傻蛋!

贾平安反问道:“某本就学过儒学,为何要排斥儒学?就算某教授新学,可某为何要排斥儒学?非此即彼本就不是做学问的态度。非我即敌,这不是学问,而是利益之争!”

“他竟然不排斥儒学?”

一群人茫然看着贾平安。

在儒学的发展历史上,之前一直是百家争鸣,直至董仲舒迎合帝王弄了一套理论,随后儒学就成了显学。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为了让这套理论人人皆知,人人学习,利于帝王的统治,儒家和帝王联手压制了其它学说。

这便是独尊儒学的根由。

帝王需要能帮助自己的学说,儒学谄媚低头,其它学说扑街。

所以儒家子弟也习惯了一家独尊,但凡出现对手,马上就打压排斥。

这等想法就像是喝水般的简单,可贾平安竟然不排斥儒学,这思路在他们看来格外的奇葩。

这……

好像没法出手了啊!

但有人却振臂高呼,“邪门歪道,怎能在国子监立足?诸位,赶他出去!”

有人带头,那些人早就习惯了妄自尊大,竟然就逼了过来。

看来还得要动个手?

贾平安颇为期待。

韩玮走到了他的身前。

那些助教和学生走到了他的身前。

众人都在沉默着。

此刻能读书的人少,儒学还得再发展几百年,通过科举,把儒学变成儒家。

所以这是最好的时代。

这些师生挡在前方,韩玮说道:“我算学是算学,与国子监诸学并无瓜葛,算学的学生多是百姓子弟,我等要教授的是实用之学,至于你等想的非此即彼,莫在我算学横行!”

有人喊道:“韩玮,你莫要自误。”

“自误什么?”韩玮冷笑道:“武阳伯说得好,新学不排斥儒学,可儒学却见不得新学的好。什么刀下亡魂,什么百学余孽,这是大唐,不是前汉!”

炸了!

前方有人冷笑,“大言不惭,停了算学的课!”

这是杀手锏。

但旋即韩玮就说道:“除非陛下有令,谁能停了我算学授课?”

那些人无计可施,有人威胁道:“若是跟着那个扫把星学了新学,回头就别想做官。”

前面还说什么读书不为名利,此刻把脸一剥,活脱脱的一个变色龙。

贾平安不耐烦了,说道:“吵吵什么?若是不妥,直接分出来就是了。”

周围鸦雀无声。

分出来。

这是要分裂国子监。

李治本就不重视国子监,若是算学分裂出去会如何?

喜闻乐见吧。

“回去!”

那些人嘀咕了一阵子,竟然偃旗息鼓了。有人临走前阴测测的道:“算学的学生,以后不打算为官了吗?”

这些人人脉宽广,外加一群权贵子弟,要封杀算学的学生轻而易举。

算学上下顿时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

李治是支持新学的,若是贾平安建言把算学分出来,他定然会乐见其成。其一国子监没矛盾了,其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看两边教出来的学生怎么样。

贾平安于是开启了两边同时开课的艰难时光。

国子监里纷纷扰扰,有人去寻了肖博,说外面不少人放话,说要打压算学的学生。

这个可是影响就业问题啊!

国子监的学生出来没地方接收,以后谁还会来读?

肖博只是装傻,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可不敢和那些疯子纠缠。

“算账有何用?”

国子监的呼喊甚嚣尘上。

王琦冷笑道:“贾平安撑不了多久。”

陈二娘想到那个少年吃瘪,不知怎地,竟然有些惆怅。

柴令武闻讯大笑,随即投入到了自己的大事中。

王悦荣四十五度角仰望着明媚的阳光,有些莫名的忧伤。

半月后,当北征大军即将回到长安之时,几个权贵来到了算学。

“某想请两位学生去家中帮个忙。”

韩玮得了消息不敢怠慢,飞也似的跑去寻贾平安汇报。

“好事,算是学以致用。”贾平安看着很平静。

算学借出了几个学生去权贵家中干啥?

国子监都在盯着。

很快,这几个权贵家中都爆出了大事。

“家仆贪污!”

肖博愕然。

陈宝说道:“祭酒,那些学生一去就重新建账,把原先的账目重新理了一次,随后一一核算,发现了许多问题。”

肖博震惊不已,“这算账之法这般犀利?”

陈宝点头,苦笑道:“说个丢人之事,犬子陈翔跟着武阳侯学新学,前阵子在家里一番折腾,竟然说他母亲记账简陋,核算不清,被打了一顿后,前日自家悄然把账本重新理了,发现他母亲的账目不对……”

娘的!

这把自家老娘的脸都给揭了。

肖博觉得这事儿太有趣了,“后来如何?”

陈宝叹道:“下官视而不见,陈翔随即又被他母亲痛打了一顿。”

肖博不禁捧腹大笑,“儿子去揭穿母亲藏私房钱之事,这等逆子,打个半死都是活该。”

老娘藏点私房钱容易吗?老娘十月怀胎,辛苦把你养大容易吗?你竟然敢把老娘藏私房钱的账目给查了出来,不死何为?

肖博突然想起一事,“那他可查到了你的事?”

陈宝面色一变,“那逆子昨夜一夜未睡……不好!”

他拱手,“祭酒,下官身体突感不适……”

可怜的人……肖博点头,“去吧去吧,记着别打孩子太狠了。”

……

陈翔鼻青脸肿来到了宫中,坐下后,李元婴问道:“怎地……挨打了?”

陈翔点头。

尉迟循毓问道:“这次又是为何?”

陈翔说道:“某昨夜查账,查到阿耶隐藏了一笔钱,又查到了那几日阿耶早出晚归,说是有公事……阿娘说阿耶那几日回来身上有脂粉味,她怀疑去了青楼,阿耶却说是阿娘的脂粉味……今日真相大白,阿娘和阿耶吵架。”

叛逆少年杨渊好奇地问道:“那与你何干?”

陈翔叹道:“他们吵完了,就……一起打某。”

男女混合双打的滋味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