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老夫与武阳伯缘悭一面(第2/3页)

许敬宗皱眉看了明静一眼,心想你一个内侍来青楼就算是奇葩了,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为女妓求情,果然是狂妄!

黄花已经被吓坏了,闻言赶紧抬头,“二位贵人,奴先前更衣时听闻武阳伯就在左近,奴忍不住就想去见见。”

她含泪道:“奴这几年听闻了许多诗赋,可无一人能与武阳伯相媲美,奴情难自禁,还请二位贵人高抬贵手。”

刘素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先是一怔,旋即问道:“许尚书,先前听闻什么扫把星来了,老夫还说怎地不见武阳伯,难道他就在左近?”

许敬宗也没想到是为了这个,苦笑道:“小贾一进城就被百姓发现了,随即被簇拥着去饮酒接风,老夫想着这本是他的家乡,如此便不强求,没想到竟然就在边上。”

刘素笑道:“武阳伯一个竹器造福了华州乡亲,功莫大焉。”

老鸨在边上觉得这事儿兴许有缓和的余地,就试探着问道:“二位贵人,黄花要不……”

一州刺史说话,自然一言九鼎……那两个随从走了过去。

想到被杖责的羞辱和痛楚,黄花不禁浑身颤栗。

刘素看了她一眼,“起来,为贵客歌舞。就用武阳伯的诗,唱得不好,两罪并罚!”

这便是宽恕了。

黄花本以为就算是有武阳伯的缘故,但责罚依旧少不得,没想到竟然被宽恕了。

那位武阳伯竟然能让刘使君都为之放弃了威严,果然是大才槃槃。

老鸨笑道:“武阳伯在长安城作了许多诗,黄花赶紧唱来。”

乐声起,歌声出。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好!好诗,唱的也好!”刘素抚掌轻合,笑容满面。

一场能让青楼关门的事儿就此消弭了,明静低声问道:“这位刘使君可是钦佩武阳伯的文采?”

包东低声道:“武阳伯不但是文采风流,更有冲阵斩将的威风,这位刘使君当年曾杀过敌……”

刘素突然一拍案几,“老夫想到武阳伯少年冲阵,一刀斩杀了朱邪孤注就不禁感慨,来,唱侠客行。”

歌声陡然高亢。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刘素叹道,“武阳伯这首诗却该用横刀敲击铁板伴奏才好!”

歌声渐渐高亢。

刘素跟着一起高唱,“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等少年,老夫缘悭一面终究不爽快。”刘素猛地起身,“走,去酒肆。”

众人不禁讶然。

明静更是都忘记了吃,“他竟然为了这首诗要去见武阳伯?”

包东兴奋的道:“每次唱这首诗,我便热血沸腾。你看刘使君面色发红,这便是想去寻了武阳伯饮酒高歌。”

晚些,众人寻到了酒肆,旋即狂欢。

贾平安不知自己最后是如何回到的住所,倒下就睡。

梦中,一个少年站在田坎边,右边是十余少年冲着他扔东西,叫骂声不绝于耳;左边,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跑来,边跑边喊道:“平安!快跑!平安……跑啊!”

于是他便跑,那些少年在追。

妇人捡起泥块冲着那些少年砸过去,凶神恶煞地喊道:“再欺负我儿,回头都砍死了!”

那些少年一哄而散……

“阿娘!”

睡梦中的他泪流满面。

……

洛阳,当贾平安一行到了时,洛州别驾李营持出迎,随即一行人被安置在了城中。

沐浴更衣后,许敬宗去出席洛阳官员的招待宴会,贾平安不在邀请的名单中。

包东明显的怒了,“下官花钱收买了一个小吏,说是上官说扫把星一来准没好事,再说了,此子乃是百骑统领,一条狗罢了,也配咱们宴请?”

骂贾平安是狗,那我也是了……明静大怒,“欺人太甚!”

“生什么气?”

贾平安却很是平静。

这人莫不是冷血?明静都觉得怒不可遏,可当事人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让人齿冷!

“他们越是这般说,就越说明他们在忌惮我!”贾平安从容的道:“都淡定,此事涉及颇广,各个折冲府之间是谁在串联?长安是兵部和左屯卫有人勾结,洛阳呢?”

“此事在那些人看来是完结了,心中有鬼的也安了心,可咱们突然来了洛阳,许公乃是陛下的心腹,咱们百骑更是陛下的人,他们若是心中没鬼,必然是坦然大方。如此,当是有问题。”

包东叹道:“话是这般说,可从何处着手?”

明静看来做了功课,自信的道:“我以为当从折冲府入手,一旦寻到了情弊,当即拿下,随后拷打询问。”

这个女人看来是被我怼多了,竟然知道上进……贾平安说道:“折冲府的调动,也得报与地方官。而且……那些折冲府是如何统一行动的?”

“是啊!”明静的自信恍如沙滩上的建筑,一下就垮塌了。

她看了贾平安一眼,心想此事可是难办,贾平安会从何处入手?

“我觉着,要不就从洛阳官员入手。”

明静又找到了自信。

“你就不能多一些立场?一会儿从军中,一会儿从官员,左右摇摆。”

女人,呵!

你不怼我会死?

男人,呵!

明静翻了个白眼。

贾平安分析了一下,“洛州刺史曹科不是那边的人,但也不算是陛下人,属于逍遥派。河南道有数十折冲府,洛阳这里能影响多少?这些问题是我等要去查探的。”

晚些许敬宗饮酒回来,破口大骂。

“那些洛州官员交头接耳,说我等无事生非,无事找事,老夫一怒之下就呵斥了数人。”

老许果然还是那等作风,一旦不如意就要说话。

“许公,曹科如何?”

曹科这位刺史的态度很重要。

“曹科就坐在那,和木雕神像一般。”许敬宗冷笑道:“老夫看此人是想袖手旁观,不管结果如何,谁都没法说他的错。”

这就是逍遥派。

许敬宗的面色阴晴不定,在室内负手转悠几圈,止步道:“洛州别驾李营持还算是不错,对老夫颇为照顾。老夫在想……越是不喜欢老夫来洛州的,必然就是惧怕老夫的手段……”

贾平安:“……”

“老夫当年也曾叱咤风云。”许敬宗皱眉,“若是老夫出手查清了此事,以老夫刚正不阿的性子,定然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如此,他们这是怕了,于是便冷嘲热讽,想乱老夫之心!卑鄙无耻!”

你这个是自娱自乐啊!

贾平安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