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夫人从箱根回来后,今川宅全体上下不约而同的禁止谈论任何关于夫人前任的话题,包括第一任织田君,第二任甚尔君,第三任迷人的夏油君,第四任的五条君,以及极受夫人的宠爱,但似乎也在一次疾病中永远离开夫人的继子惠。

他们可怜的夫人,寂寞的夫人,备受命运摧残而日渐消瘦的夫人啊,恶魔或许也在垂涎她的美貌,命运之神也嫉妒她的完美和女性的魅力,一个接着一个的灾难降临在她身边,夺走她最重视的爱人。

连一直羡慕嫉妒恨今川友夏潇洒生活的佐藤太太,也不免得心生怜悯。

毕竟连续四任都惨遭横祸,连可爱的继子都无法停留在她身边。

即便她拥有滔天的财富绝世的美貌令人瞠目结舌的私人军团和能统治日本的军备力量,那又怎样呢?

那又……佐藤太太捂住心口,万分痛苦,不行,词穷了,越说越觉得是在夸她。

她明明是来安慰她顺便看她笑话,隐晦的炫耀一下自己和丈夫恩爱的!

待客室内,佐藤太太心情沉重,又成寡妇的今川夫人一袭黑色和服,纯黑的发间一只纯白的小雏菊,眉目间浸染着忧愁,泪光盈盈,每一次抽泣,那如弱柳扶风般单薄的身躯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佐藤太太一秒扭曲的想法瞬间又被奇特的反向安慰到了,虽然今川友夏拥有一切,但是她失去了她的爱情啊!

对!没错!爱情可是滋养灵魂的土壤!

“今川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活下来的人更要带着另一半的遗愿继续生活下去啊。”

佐藤太太来到有雾有身边,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触手温凉又细腻。

不仅是手,近距离观察,连脸蛋都毫无瑕疵光滑如蛋白,即便失去挚爱连续悲痛多日也依旧貌美到不可思议。

佐藤太太:“……”

糟糕,她快按耐不住嫉妒的棺材板了!

冷静冷静,对方可才刚死了爱人,她需要怜悯,对,怜悯。

“谢谢你的安慰,我已经习惯爱人弃我而去了。”

美貌的寡妇眨巴着动人的大眼睛凝望着佐藤太太:“晚上要一起留下了吃席吗?我从法国新请了米其林厨师,你一定会喜欢的。”

佐藤太太艰难的从有雾有视线中逃出来,干巴巴笑了笑,“我家也有米其林的厨师啦,其实他们那种人也就是身份镀了一层金,手艺相差不大,我都快吃腻了。”

“原来是这样,幸好我家还有位擅长做日式料理的老厨子,据说年轻时曾服侍过天皇,至今他的子孙还在天皇面前占据一席之地。”

佐藤太太:……

“那位老厨子是我哥哥送来的,其实我对美食没多大要求,像米其林厨师那样能入口也就行了,但是哥哥说什么也不让我拒绝,说是为了补偿我失去爱人的礼物。”

勉强入口米其林,没多大要求宫廷御厨。

佐藤太太已经麻了。

她错了,她今日就不该过来,直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不好吗?

为什么要亲自上门听这个女人凡尔赛?

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这点哪够啊。

“夫人,您的哥哥又给您送来了一些礼物,请您过目。”

管家女士展开一张长长的目录单,从桌子这边一直到另一边,佐藤太太2.0的视力让她想装瞎都不行。

上到拍卖古董珠宝油画,下到限量版小说集益智小玩具,当事人一副兴致缺缺的挥挥手,管家女士见怪不怪的收起来。

佐藤太太:呵呵,不如我自戳双目给您助兴?

有雾有:嘶——也没那必要。

佐藤太太猛然起身,吓的一旁的有雾有心狠狠一跳。

“我忽然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事要做,就不留下来陪今川夫人吃席了,再会。”

有雾有准备送她,佐藤太太仿佛炸毛了似的,生怕有雾有追上她,连走带跑的一溜烟的消失在有雾有的视线内。

“她怎么了?”

有雾有满脑袋问号,佐藤太太是她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对方体贴又心善,她丈夫每次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有雾有面前安慰她。

真是个好人呐。

有雾有之前扫了一眼礼物清单,并没有仔细看,如果她认真看了,会发现夹在众多珍宝字画之间,有一个礼物名字分外特别。

天际还未吞下最后的日轮,半边夜空已然悬上一轮弯月,日月同辉,静谧的深蓝与冰冷的橙红如泼下的油画,如巨兽般的今川宅被绯色的残阳笼罩在将倾未倾的夜色里。

有雾有坐在廊檐下,不带丝毫温度的残阳将她的影子拉长剪碎,纯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周围偶尔经过的仆人纷纷低着头绕开走,生怕惊扰到夫人。

新来的仆人一脸不解:“我们不该去和夫人问好吗?”

“那也得看什么情况啊,你看夫人的神情,分明是在思念她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任丈夫啊!哦对,还有夫人挚爱的继子!”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传说黑夜来临,天空中的星星是死去的亲人化作的灵魂,夫人一定在以这种方式思念爱人们!”

仆人回头看了眼廊檐下的夫人。

她抬头望天,目光空洞,右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小腹,大概在悲痛为什么四个爱人们都没能给她留下个崽崽作爱情的结晶吧。

怕不是丈夫们哪里不行哦,难怪对毫无血缘的继子如此疼爱呢!

NPC们对他们的夫人有八百层滤镜,夫人的笑在他们眼里是强颜欢笑,夫人的容光焕发是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中无法自拔。

总之,夫人好可怜的,怕不是对婚姻都有PTSD了吧。

“好撑,佐藤太太如果留下来就好了,宫里的老厨子果然不是米其林能比的。”

有雾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仆人们心中的印象,她努力消食,直至黑暗彻底吞噬世界,吃饱了就是很容易困。

180平的大卧室依旧只有有雾有一个人占据,简单洗漱完后,熄了灯,脑袋刚刚沾上枕头便被粘人的困意拽入梦境中。

黑色的剧情框此时突兀的出现在有雾有的头顶,淡淡的电子光亮照亮夫人白瓷似的侧脸,沉睡的毫无反应。

剧情框停留十秒后,又逐渐消失。

秒针滴答滴答的行走,在有雾有不知情的情况下,第五轮游戏在深邃的夜晚中悄然开始。

另一侧的床塌陷下去一块,卧室内凭空出现一道陌生的呼吸,超大SIZE的床上,柔软的被褥下一块长条凸起在缓慢的扭动着。

一颗粉色的脑袋艰难的从厚重的被褥中钻出来,室内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因为闷热而格外水润的粉金色双瞳,上下左右相当活跃的来回观察着环境。

黑色的地板折射出墙角黄色的猫咪灯光,偌大的卧室,仿佛说一句话都能回荡,叫不出牌子的家具,多几个零少几个零对直男虎杖来说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