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求亲

宴席闹至这个地步, 是继续不下去了。

秦氏匆匆离开,宾客纷纷起身告辞。

今日来这么一场,却听了出如此大的戏, 未来几日只怕这林府都有得热闹了。

林淮尹起身送客, 林水月也欲离开。

庆王还没走,目光总是不自觉落在她身上,但他身侧始终站着白曼语, 因而止步不前,没有直接上前拦住林水月。

不想林水月难得没直接走, 反而回身看了白曼语一眼。

“白小姐。”

白曼语心中一紧,抬眸看她。

林水月逆光站着,身影与身后的梅林形成幅极美的画,她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只听她声音里似乎带着点笑意:“有一事我很好奇,那日庆王受伤的地方,离京城很远, 周遭也很是偏僻。”

“除了一座远离人烟的寺庙外, 再无其他, 白小姐怎会去那种地方?”

白曼语怔住, 原以为她要为今日之事讨要说法,哪曾想她忽而提到了这件事。

只一瞬, 她便镇静下来:“自是去那边上香的。”

她顿了下, 又补充道:“常听人说那边的香火很灵, 我想去为家中父母亲求个平安符。”

林水月挑眉:“白小姐确定?”

白曼语笃定点头, 又皱眉:“林二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林水月淡笑:“白小姐许是记错了,那个寺庙又叫姻缘庙,庙里只供着个月老。”

她像是临时起意想起这件事,说完也不管这厅内什么气氛, 庆王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噗嗤,现在的月老不光要管人姻缘,还管到别的菩萨门下去了,当这凡间的菩萨,可真难啊!”胡西西摇头晃脑地感慨了番,转头就跟林水月走了。

那边,宴席刚散林水月就收到了林朗回府的消息。

“老爷叫人将那惠娘拿下了,逼问下她才说了实话,原来此前接您离开时留下的银子,都叫惠娘那不成器的男人拿去赌了。”

“银子全部输没了不说,更是欠下了几千两的赌债,他们还不上钱,赌坊的人就将他们家房子扣押了,把他们夫妻二人都赶了出去,还叫人打断了惠娘男人的一条腿!”

来请林水月的是府中管事,这位管事平常险少与林水月来往,今日一见着人,却很是热情。

嘴一张,就把所有的事都给林水月交代了。

他一路殷勤地将林水月送到了主院。

主院的气氛却并不好,林朗阴沉着脸,见她进来,就冷笑道:“你如今是长本事了,行事也不用与家人商议了!”

“既是这般了得,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今日这出将林瑾钰的名声毁尽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啊?”

他已是气到了极点,倒并非是对林瑾钰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在林朗心里,这养女也是女儿,他们林府上下未曾亏待过她。

她若嫁出去了,日后也是府中的助力。

林水月这倒好,把一切都毁了。

林水月像是看不出林朗在生气,甚至还回身吩咐了红缨一句。

“说话!你这么有主意,究竟是想如何?”

“林瑾钰是父亲的养女,该如何处置她也是父亲的事。”林水月心平气和。

林朗气笑了,当即要发作。

却见红缨去而复返,将一个盒子放到林朗跟前。

“这又是什么?”林朗瞪着盒子,以林水月无法无天的劲儿,他都怕这盒子一掀开,里面是一封给林瑾钰准备好的婚书。

“是大小姐送给老夫人的熏香。”红缨把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香。

林朗微顿,火气瞬间降了半分。

“这熏香怎么了?”他拧眉问。

林水月眼眸幽沉:“熏香是一般的熏香。”

林朗:?

那她给他看什么?

“但祖母常年礼佛,屋内常年备有檀香。檀香与此香融合,会形成一种慢性的毒。”

林朗心下惊诧,倏地站起身。

他来回踱步后,迟疑道:“她送这香时,许是没想到这事?”

“这种毒性,对常人而言,并不致命。若放在身体强健的年轻人房中,只会令人昏昏欲睡,长久后会出现思绪紊乱的毛病。”

林水月面无表情地看他:“但若放在年老之人房内,毒性入侵身体,会直接使其迷失心智,如同痴儿。”

这香送到她那后,她连用了几日都无事,直到那天去了老夫人房中,且还停留了许久。回来后头疼不已,脑子乱糟糟若万马奔腾,她才察觉不对。

查验后才知道是两香混合的问题。

她当即想到的,是原文内林老夫人的痴呆,只怕也是拜此物所赐。

“我还有事。”

林水月把香留下,也不欲与林朗多说。林朗但凡对家人,对林老夫人上心些,也不会出现这些事情。

该说的都说了,林朗要怎么处置林瑾钰,那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事。如果不是林瑾钰伸手太长,祸及林老夫人,林水月都不会参与其中。

她说的随便他,就真的是随便他。

从主院出来,天色有些晚了。

但林水月还是叫人套了马车,去了临西水榭。

说是去临西水榭,半路却直接改道,最后七拐八绕的进了天水阁中。

已经入夜,天水阁内很是热闹,戏班子在台上唱戏,底下叫好声一片。

林水月直接上了三楼,进了最里间的雅间。

推开门,内里别有乾坤。

不说堆金砌玉,却也是富丽堂皇。

连脚下踩着的地毯,都是波斯来的舶来品,在晋朝,这都算得上贡品了。

戏楼这么赚钱?

“咳、咳!”她闻声抬眼,却见黄梨木贵妃榻上倚着个人。

外面寒风呼呼作响,这人却只穿了身雪白的轻纱衣袍,露出如玉的胸膛,堆云般的墨发散落腰间。

他眉间病气沉郁,唇却红润似火。

所谓病西施,大抵如是了。

“几日不见,你又要‘病重’了?”林水月缓步行来,随手将榻前挂着的狐皮大氅扔到了他身上。

裴尘闷哼了声,摇头失笑:“此番药是下得重了些。”

他话里透出些隐秘,林水月没有追问,他也没有继续说。

“二小姐深夜前来,是打算回礼吗?”

林水月正翻着桌上的水果吃,闻言手一顿:“你送东西的时候可没说过需要回礼。”

裴尘微笑:“二小姐几月不在京中,并不知晓你走后京中好几拨人查探你的消息。”

“因着二小姐从前……事迹简单,查探不难,这些人又将手伸到了乡野。”

“为了不让二小姐为难,我提前一步查探了消息,并将人带回了京中。”而林府设宴是庆王的意思,这京中不少人都知道,裴尘知晓白曼语沉不住气了,故将人送出。

“我的良苦用心,二小姐可要看在眼里。”

林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