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已修改,前面一……(第2/3页)

“公主,之前您大婚,因实在路远赶不过来,下官便未能成行,没能庆贺您的大婚,昨日下官回来,正想着不日就上您府上拜访呢,谁想这就碰上了!”

见乐安下了车,亲自搀扶自己,靳一担更加激动,声音也愈发大了,即便是在这风雪交加,又人来人往的官衙门口,也显得如此响亮而突出。

而听到他的声音,不少人都看过来。

然后他们看到了乐安。

“公主!”

“公主殿下!”

一声又一声惊喜的唤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有喜悦,有激动,亦有着心照不宣的隐忍。

乐安听着声音看过去。

然后,她也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

邓州刺史王奉恩、鄯州长史罗经觉、剑南节度使孙一水、雁门县县丞路修远、幽州左武卫大将军单于明、宋州刺史周先白……

仿佛大婚那日的重演。

可又与大婚那日不同。

大婚那日,他们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只为了她而来,虽合情却不合理;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东南西北,声势虽大,却还不够大,因为还有许多如靳一担这般实在太远赶不到的,抑或是周先白这般政务太忙脱不开身的……

可今日不同。

今日,他们全在这里。

今日,他们是回京述职的官员。

今日,他们正正当当,堂堂正正。

不必避讳什么,不必顾忌什么,就算是朝臣与公主又如何?旧日好友偶遇惊喜重聚有何不可?谁也不能说什么,谁也无法说什么。

所以乐安笑。

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笑得即便风雪还在呼啸,吹地她露出来的脸颊生疼,却依旧止不住地笑。

有人眼里涌着热泪,有人激动地呼唤着她,有人隐忍着不发一言,只默默地看着她。

直到那个“真正”是偶然碰上她,所以才如此惊喜的靳一担开口问道:

“公主,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这儿了?是有什么事吗?”随即又拍拍胸脯,“公主若有什么用得上下官的,尽管吩咐!下官粉身碎骨亦为您办到!”

乐安噗嗤一笑。

“说什么呢。”

“粉身碎骨倒不用。不过——”

乐安看向风雪中的官衙,睢鹭已经进去约莫半刻钟了,客套寒暄什么的,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于是,她又转过头,对着靳一担,对着那无数张看着她的激动的脸庞。

“不过我的确……”

“要讨一场公道。”

“还请诸君助我,别的也不需做,只需要——做个证人。”

*

睢鹭和林东奇已经在吏部大堂站了一会儿了。

从林东奇出现后,那些原本就盯着睢鹭的目光就更加移不开,有结伴而来的,还彼此交头接耳,不时发出一声窃笑,还有人悄悄向两人移动,指望能听到些什么。

然后,还真的听到了什么。

“……驸、驸马此言差矣,下官再怎么也不敢忘了您哪!不过前一个您倒是说对了——您也看到了,如今下官的确是忙啊!不止下官,这会儿整个吏部都忙成一锅粥了,而且您这身份,下官也不好贸然给您安排官职,所以……”

“这是在说什么呢?”

有刚刚凑近的人小声问着先前就在旁边的人。

听了全程的人便挤眉弄眼:“咱们这位驸马爷,刚刚在质问林侍郎为何迟迟未通知他参加铨选,说是不是忘了他呢!”

“切!”

问的那人目瞪口呆,随即白眼一翻。

“还好意思问?他自个儿不知道他的状元怎么来的吗?”

听了全程的那人又问:“哎你说,真是乐安公主暗箱操纵,才叫他得了这个状元哪?”

“当然!不然还有别的可能吗?如今谁不知道他睢鹭就是个泥腿子出身,他父亲操贱业才供得起他读书,就这也只是个小地方的县学罢了,以他那出身,能读几本书?能写什么文章?如何能比得过那么多家学渊源世代书香的公子,又如何比得过名师开悟群贤皆集的三馆六学的学子?”

“要不是抱上乐安公主大腿,光凭他自个儿,考到老死也考不上进士,还状元?——哼!”

……

这样的议论不独发生在这一处。

宽敞的吏部大堂足以容纳许多人,平时人少时,大声说话都能听到回声,但此时人很多,而这很多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着,如飞蠓,如蚊蚋,单个的声浪不大,但它们却如潮汐般汹涌着,聚合着,合在一起,便成了能叫人惊骇丧命的巨浪。

而被这巨浪包裹着的,便是那个笔挺站立着的年轻人。

而年轻人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这巨浪,他站在那里,身姿笔直,嗓音清朗:

“……学生的官职自然是听凭大人安排,公主常对学生说,官品虽分上下,却不分贵贱,皆是为国为民分君之忧之士,因此,无论大人给学生安排什么职位,均是学生之幸,学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话一落,周遭的潮汐又起。

“啧啧,说得多好听,可还不是明里暗里要官儿?他说没怨言,林大人还真敢给他安排个小官了?”

“我倒觉得,林大人可以挑挑有没有什么没实权的高品官,既打发了他让他有个台阶下,也不会叫一个无德的蠢材占据高位,误事误国。”

“此言有理!”

……

林东奇原本是胸有成竹的。

只是打发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戴两顶高帽,好生好话的把人送走就行,说不定人走了还觉得他亲切和蔼呢。

——毕竟才十七八岁,毛都没长全呢,就算是状元又如何?

因此他踌躇满志地出来,结果没想到,睢鹭说话竟如此直接,丝毫不带拐弯抹角的,直问他为何迟迟未接到铨选的通知。

——那他还能说啥?总不能真说忘了,傻子都知道这话是蒙傻子,于是只能托词忙,又将卢相教的那番碍于身份不好安排的话搬出来。

结果却又被睢鹭堵回来。

可他仍旧不慌。

任睢鹭怎么心甘情愿当小官,只要他还顶着乐安公主驸马身份,别说七八品的县丞主簿,就连九品典仪他也当不成!

所以,他此刻说地再好听也没用。

林东奇老神在在地想着,然后,眼角的余光便发现——悄悄、或者说正大光明地看向他和睢鹭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耳朵出毛病了。

怎么感觉官衙外面有什么声音?

到底心里有鬼,虽然自觉优势在我,但林东奇还是决定速战速决,赶紧打发了这个瘟星走。

“……驸马说得对,说得对,之后下官定会再和尚书大人及黄大人慎重商议您的事儿,不过您看,今日实在是太忙碌,下官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不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