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还怕什么?

这早饭吃得异常诡异。

杨凤霖其实肚子不饿,也只能装个样子捧起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厉染默默的喝了一碗粥,看着桌子上头摆着的清淡小菜。

“你以往不是最爱吃辣的吗?”

可不是,能用辣椒拌饭吃的人,一下子吃得这么清淡可不是要让人好奇问上一问。

厉染突然说话,把正在想事情的杨凤霖给吓了一跳,呛住了,不停的咳嗽。厉染皱着眉头刚想掏出帕巾递过去,门口内务部长来了,“亲王殿下,我带了人过来。哎哟,陛下也在啊。”

内务部长肥短的一条腿刚刚跨进来,一见沉着脸的厉染飞快的又缩了回去。

杨风霖好不容易止了咳嗽,“谁呢?”

刚问完,内务部长身后钻出来一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脑袋,“先生,是我!”

杨凤霖直起身,笑了,“你怎么来了?”

厉染见杨凤霖一脸笑意,脸更黑了。见到自己就是一脸假笑,看到姑娘这笑的外头乌云都要散了。

从杨凤霖身上抽回视线,朝着九毛看过去。普普通通一女孩,皮肤黑,嗓门还大?你看上她什么了?

九毛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看见厉染眼睛都直了,“这位先生长得可真好,就像……就像画里出来的。”

杨凤霖赶紧按着她的肩膀,“还不快跪下!这是国王陛下!”

啊!?

九毛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杨凤霖冲厉染笑笑,“小孩子,不懂事,陛下不要介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厉染更不高兴了,站起来走到杨凤霖身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出去了。

杨凤霖奇怪了,瞪我干嘛?我做什么了?

九毛将袋子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全都是杨凤霖要吃的药,还有商行的账本。

“先生,这药你忘记带进来了,下个月我再送一次。”

九毛笑嘻嘻的看着他,杨凤霖戳着她的额头,“你怎么进来的?”

“我去找应先生了,他教我的。该怎么向皇宫申请,还有带我进来的那个胖子,我也按着你以前教我的,给了他两条金子。那胖子说了,让我今后想进皇宫见您就直接找他。”

杨凤霖扒拉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全是药,顿时觉得嘴里发苦,“好了,没事你就早点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九毛好奇的东看西看,“先生,我第一次进皇宫能到处看看吗?”

杨凤霖见门口内务部长还没走,笑着道,“待会让那胖子领你四处转转。”

九毛兴奋的将辫子往后一甩,“好!谢谢先生。刚才那位真是国王陛下吗?好年轻,我还以为国王是老头子呢。看着漂亮极了,可人好凶,那眼珠子瞪着我,都快吓尿了。”

杨凤霖招呼她起来,“有点出息好吗?赶紧走吧,皇宫大抓紧时间,不然回去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随即吩咐内务部长,内务部长自然不敢怠慢,带着九毛逛皇宫去了。

九毛一走,杨凤霖叫来侍从让他把药收好,按着里面的服药时间给他煎药。侍从应了拿着药下去,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赵长松,赵长松接过他手里的药吩咐他下去。

赵长松站在厉染身后,“陛下,亲王的药已经让医药局的医生看了。大多都是补药,还有一些疏通经络的药。他近身的侍从说亲王每日三次还要吃一些西药,药瓶子他看不懂也不知道究竟针对哪些病症。”

厉染点头,手指按压着疼痛的眉心,应扶林与他说过,凤霖休养了近一年的时间才联系他,他的身体亏虚到什么程度才会每天需要吃这么多的药。

想起今早他那清淡的饮食,怕也是因为要吃药有了忌口。厉染扔下手里的笔,想起今早杨凤霖看见那女孩时的笑脸,头一阵钻心的疼,一拳打在办公桌上,赵长松眉眼一挑。

“今天中饭要安排和亲王一起吗?”

既然都已经见过面了,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厉染摇着头,沉默不语。

赵长松退到厉染身后,心里琢磨着,要想办法给这两人找个机会。

杨凤霖睡了午觉觉得有些无聊,叫来连守青加上陈震三人打牌。可惜连守青牌技实在太差,打了一会杨凤霖就没了兴趣。

打算出去走走。

这处原来是厉染母亲的住处,虽说杨凤霖在这处住的时间不短,但也还没有认认真真的逛过。闲来无事,账本看久了眼睛也疼,不如趁着这机会好好逛逛。

这处偏殿其实面积挺大,原来荒废了许多,应着厉染即位后没有搬走,这处经过修缮比以前可好多了。

池塘里头养了锦鲤,一见人过来就成群的游过来,嘴巴浮出水面吐着泡泡。杨凤霖往身上一摸,身上没东西可喂,有些可惜。

离了池塘拐进走廊,尽头是一个小院。这处严杨凤霖是有印象的,原先这里上了锁,还不能进。杨凤霖摇着头,刚想走,却见前头的门因为风的关系,被吹开了一条缝。杨凤霖奇怪了,这处怎么不上锁了。径直走过去,推开小院的门,往里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面积不大,只有三个房间。杨凤霖往里走,院子中间种了很多枫树,到处飘着枫叶,倒是挺漂亮。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走进来是不是不好,不过既然都进来了,管他好不好。推开正房的门,傍晚的阳光随着打开的房门照进去,里头一览无遗。杨凤霖还来不及惊讶,身后的连守青已经惊呼出声了,“全是您。”

杨凤霖走到中间,可不是全是自己吗?满屋子全都是画,里头全是他,笑着的,睡觉的,生气的,面无表情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表情。他生气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两个梨涡浅浅,杨凤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

走到靠里的案桌里头,上头才刚画了一半,看样子是他最近的样子,画里他穿的白衬衣不正是他前几天穿的那件?

这些是谁画的还用问吗?

杨凤霖一声轻叹。回头看着站在门口,故作镇定的两个人。

笑了笑,出来关上门,一言不发的出了院子。

陈震看不出来杨凤霖见了这些画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面上也不见一点激动,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波澜,着实不好猜。

只有连守青在担心,这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他都沾边了,今后他还能全须全尾的出皇宫吗?

连着好几天,厉染都没要求杨凤霖去值夜,杨凤霖也是乐得轻松,吃吃睡睡喝着药,除了满身药味有些不得劲其余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虽说住在同一处,他和厉染见面的的次数其实很少,像上次那般一起吃个早饭简直可以说是难得,大多时候远远看到了互相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