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别人喝醉了是小可爱

李宣墨却再也没能说话。

“嗬嗬……”

他喉头抖动,唇角的血越来越多,毒发身亡了。

不知他在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后悔不后悔,甘心不甘心,那些死不瞑目的情绪是为了别人,还是自己。

叶白汀一点都没有怜悯,视线转向窗外:“不错,雪停了,你也该死了。”

多讽刺是不是?你用刮风下雪各种天气预告别人的死亡,及至今日,死的是你自己。

死人在房间里多晦气,还脏,申姜立刻叫人进来,把尸体抬了出去。

处理完,他看看四周,神秘兮兮的问叶白汀:“少爷刚刚说的是真的?只凭那个什么危险人格识别,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叶白汀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我哄他的。”

申姜:……

心理学的确有各种外行人不懂的方式方法,但侦破案件这种大事,靠的还是事实证据,怎么可能仅凭猜测就定人罪责?

“李宣墨这样的人,我不这么说,他怎么生气,不生气,怎么愿意和我交换?”

“所以……咱们是有证据的吧?”申姜只顾着听令行事,倒是忘了这一茬。

叶白汀一脸‘你说什么狗话’:“当然有证据,雷火弹爆炸现场留有红布,你不是知道?”

申姜当然知道,除了那两块红布,他还知道指挥使那边排查雷火弹,从珠宝铺子里找到了一块黑布,大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仇疑青颌首:“除了珠宝铺子的雷火弹,其它排查出来的雷火弹也都由黑布包裹,大小一致,这种布有一种特性,防湿防虫,本色为黑,燃烧后变红,红巾背后,有不同编码。”

第一个冲进火场的是孙鹏云,忙时可能注意不到,可他不瞎,回想起来一定知道有这么一样东西,李宣墨之所以将其回收,大约也是想留条后路,适当之时可以栽赃孙鹏云。

申姜又不懂了:“那他为什么不在引燃雷火弹时顺便把布拿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叶白汀叹气:“自然是取不出来。”

“啊?”

“雷火弹埋的年深日久,黑布早已和它粘在一起,你说怎么拿?”叶白汀摊手,“不怕失了手,把自己给炸了?”

申姜这才明白,所以必须得等火烧完再去取,而李宣墨身为火师文书,做这件事太方便,也太顺手了。

“车马行是他外公家姻亲,雷火弹是他引爆,火也是他放的……”

本案主谋,除了他还能是谁!

“来来吃饭啦——刚才大家都辛苦了,吃饱了好继续干活儿!竹枝楼老板娘的义赠,知道咱们今儿个忙,怕是没饭吃,早早就准备上了,菜色好着呢!”

他们正说着话,外头声音大作,麻辣鲜香的味道顺着门缝溜进来……叶白汀顿时馋的不行,口水说话间就要迎风横流三千丈。

仇疑青颌首,让人分了饭菜进来,话音意味深长:“今日辛苦,允你吃几口,自己注意,懂?”

见他脚尖都冲外了,叶白汀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知道了知道了,你尽管去忙,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再生病!”

这里里外外,诏狱犯人得清点,细作得抓,北镇抚司被炸破的北墙也得要个说法,外头街上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在外祭典的天子……

哪一样不得指挥过问操劳?

仇疑青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连申姜都闲不下来,扒了两口饭,就得跟着忙。

叶白汀身份比较敏感,看起来是功臣,其实还是诏狱的囚犯,这当口当然不能随便乱跑,给别人带来看守负担,他就乖乖坐在暖阁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今日菜色尤其丰富,辣子鸡,回锅肉,红油蒜泥拌肘花,麻婆豆腐,蹄花汤……

看一眼就能流口水,夹一口吃到嘴里,滋味更妙!麻辣鲜香,一如记忆里的味道!

叶白汀端起碗干饭,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脾胃满足,吃到最后,眼眶竟有些温热。

我们国人,总是故土难离,胃知乡愁,形容思念一个人,也要用‘牵肠挂肚’这样的字眼,最馋最馋,最想最想,最孤独最孤独的时候,想要吃的,永远是小时候,记忆深处的那一口食物。

回忆和现实交叠,他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味道,可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殊的熟悉感?就像小时候曾经吃过,长大了怎么也找不到,终于又能吃到的那一口?

叶白汀伸手抹去眼底湿意,神情怔忡,他真正思念的,是这个味道,还是……味道背后的某个人?

……

仇疑青迅速把北镇抚司的事处理完毕,巡查了一遍京城各街道,肃清所有隐患危险,顺便去了趟五城兵马司,确定再无危机,饭都没顾上吃,直接打马出城,迎天子回宫。

这个过程也并不算长,天子仪仗已在回程途中,收到他带来的信息,整个队伍气势为之一震,百官们面貌都不一样了。

没事了?危险平了?他们除了多担一趟心,什么事都没有?

那还紧张个屁啊!

天子仪仗很快临城,和晨间出城时一样,百姓们自动自发出来迎接,山呼万岁,京城街道气氛热闹又和谐,除了早间下的雪已经停了,中间仿佛没出过任何意外。

此次平乱有功,加之案子破的漂亮,所有流落在外的雷火弹尽数收缴,人犯伏首,皇上龙心大悦,人还没回到宫里呢,圣旨就下来了,赏到北镇抚司的钱财东西光单子就铺了一桌。

天色已晚,今日大家又都累了,皇上并没有留指挥使细谈,叮嘱几句,就让人送他出了宫。

皇城宫巷悠长,你永远都不知道,在哪个拐角会遇到谁。

比如仇疑青,就‘偶遇’了正好经过的西厂厂公,班和安。

班和安两鬓斑白,每回出现表情都是从容的,这次也一样,好像这样别人就品不出他的阴阳怪气:“指挥使好细密的心思,城外祭典靠东厂打援,帮你排查危险,这京城里,就靠咱家的西厂和五城兵马司帮你守,外族谋反这样的大事,除了你那北镇抚司,哪哪儿都没乱,您可真省事啊。”

这话刺的,就差直接骂仇疑青脸皮厚,就会占别人便宜。

仇疑青眼皮都没抬一下:“厂公不也没帮我北镇抚司?”

真帮了,北镇抚司怎么会困难那么久,锦衣卫至于那般艰难狼狈?

班和安皮笑肉不笑:“指挥使的地盘,哪里用得着咱家管?您的人一个个的,可都了不得呢!”

仇疑青没心思和他磨嘴皮子,越过他要走:“失陪。”

“咱家听说……你那从诏狱里出来的小仵作,是被你抱回去的?”

班和安转身,笑眯眯的看着仇疑青的背影:“指挥使喜欢人家,人家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