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小气的指挥使(第2/3页)

申姜皱了眉:“你待如何?”

“哪敢如何呀,”姚娘子娇笑着,视线滑过仇疑青,“只是指挥使的人如此蛮横,吓着了花船上的姑娘,一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把客人伺候好,是不是得给点交代?”

这是要坐地起价,不是要钱,就是要路子呢。

申姜早年做总旗,处理这种事不要太习惯,咧出一嘴白牙,大手直接往下,按住腰间绣春刀刀柄,略略一使力,泛着寒光的刀刃就露了出来:“要交代?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够好看?”

姚娘子:……

是谁说北镇抚司指挥使立了规矩,手下锦衣卫把去年起就很讲理了,这不是还有耍无赖的么!

真要论肮脏手段,姚娘子不觉得自己会输,但关键对面是官家的人,这申千户身上一股子二五眼的悍劲,要是指挥使不管,还真有点收不了场。

她赶紧眼睛找人,叫人去寻燕柔蔓。

燕柔蔓今夜就在船上,既然日后攻略重心在这条线上,她就不能装作看不到,不用人叫,此刻已经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娘子莫急,申千户不过是开个玩笑,”燕柔蔓笑容也很妩媚,比起姚娘子的故作大方,她的神态里更添了几分坦诚,不设防,声音听在耳朵里也怪舒服,“指挥使莫要同奴家这等烟花女子计较,多跌份不是,方才这么大动静,可是出了事,在寻什么人?若要叫人误会就不美了,人家若不愿意被寻到,反倒白费了锦衣卫力气,我们姚娘子方才是想说,可代为通融劝说,而今在这船上的,不管姑娘还是客人,总得给我们几分薄面不是?”

这话就高级多了,回缓了气氛,把姚娘子的锋芒改为配合帮忙,大家场面上都过得去。

至于在这过程中,是真的想配合帮忙,还是心里有什么小九九,那就是个人自己的选择了。

“不必。”

仇疑青袍角一旋,转身离开了。

虽然没怎么理她,但也没有下令,对花船进行更深的打压……

姚娘子站在福身送行的燕柔蔓身后,眼神微闪,果然这个女人就是有用,锦衣卫还真给她面子!她这回应该是没走眼,把燕柔蔓报给主子也很英明,只待以后立下大功……有些位置,非她莫属!

跟着指挥使走到船下,申姜才问:“指挥使,咱们真的要撤?这花船看起来很有问题,要不要……”

“不撤。”

“不撤?”申姜突然卡壳,那下船干什么?

仇疑青绣春刀鞘滑过水面:“找一组水性好的,下水看看。”

“指挥使的意思是……水里?”

申姜眼睛陡然睁圆,也不接着问了,还愣着干什么,直接队伍里点了几个,自己身先士卒,往水下一扎——

夜太深,水下视野并不好,可四外摸了摸,申姜还真隐隐约约的瞧见了一个人,刚要游过去,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奋力朝远处游去!

这里是护城河的一个弯道处,花船就停靠在一边,岸边往东连着大街,锦衣卫刚刚就是从这边过来的,往西就暗了,连着一条小巷,特别昏暗。

这人速度非常快,不久后就在暗处冒了头,浑身湿漉漉的,往黑暗的巷子里走。

瞧这身量,还有身上穿的衣服,眼熟的立刻就能认出来,这不是潘禄是谁!

刚刚在水里不方便喊话,距离也太远,互相看不清,申姜身上都是水,衣服一搭变的老重,一时半会追不上人,赶紧喊:“锦衣卫在此,潘禄你给我站住!”

潘禄愣了一下,还真不跑了,站定在原地,回头看时眼底都是狂喜。

然而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突然有一支箭,自远处射来,迅疾如风,掠起破空低鸣,直直冲着他的左胸!

“小心——”申姜看到了,奈何他离得太远,根本跑不过去救人。

仇疑青位置也不合适,他并未入水,仍留在花船附近观察,这边潘禄和申姜露出水面,再到箭来,速度非常快,他来不及过去,只能伸手抢了一个锦衣卫背的弓箭,搭弦便射——

“咻——”

箭矢在夜空中如流星般划过,击飞了射往潘禄身上的箭。

但别人用的是连弩,一箭不中,第二箭已经迅速再来!

仇疑青再拉弦却已是来不及,他眸底一冷,手指一弹,一颗小珍珠划低空滑过,因体积小,速度更快,在对方箭矢到来的一瞬间,率先击中了潘禄膝盖,潘禄身体一斜——

箭矢仍然射中了他,却已不是左胸要害,而是右胸靠肩的位置!

“潘禄!”

申姜没箭支救人,一路都在跑,及至现在,是离人最近的,直接把人捞住了。

远处弓弩连发两箭后,没有再继续,似是知道会被追查,动静全无。

仇疑青指了个方向,让锦衣卫去追,自己先行过去,看潘禄现在的状态。

潘禄有点不太好,血沫子从唇角流出来,紧紧攥着申姜的手:“我女……女儿……”

奈何声音太小,申姜急的脑门都冒汗了,紧紧贴过去,还是听不清:“你说什么?你声音大些——”

“你女儿很好,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你且好好养伤,才好回去照顾她,”仇疑青已经走到身边,“她这个年纪,没爹看着可不太行。”

潘禄松了口气,睁大眼睛:“指……我有东,东西要……”

指挥使没说太多,也没有威胁引诱,但他知道怎么做最好,知道怎样行为,才能保住自己,日后有照顾女儿的时间……

喉头堵的慌,他不太说得出话,右手挣扎着,抚上自己左胸,试图伸到衣襟底下,可惜力气不足,也低不了头,看不清,怎么都抓不出来。

仇疑青蹲下来,按住他的手:“本使知道了,你不必担心,且好好养伤。”

潘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底是透着担忧的感激,只一瞬,就头一歪,彻底的晕了过去。

仇疑青从潘禄衣襟底下摸出一个油纸包:“先救人。”

“是!”

申姜瞧着这伤不轻,不敢耽误,干脆自己背了人,直直去往北镇抚司。

这里离自家地盘很近,深夜里到处找还开着门的医馆,不如回去找老大夫,谁的医术能比的过自家指挥使请来的老手?

仇疑青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张空白宣纸,但它不可能是空白的,真要什么东西都没有,潘禄也不可能给他,只有一种解释,这上面的字,可能需要特殊技巧才能显现。

这个不急,可稍后试验,仇疑青将东西收好,去往方才箭矢来的方向,他倒是要看看,这箭是打哪来的,谁射的,花船之上,还是花船背后的岸边!

这个角度非常微妙,因花船停靠在岸边,拐弯处就有两颗大树,时值盛夏,枝叶繁茂,如果上面蹲个人用弓弩,完全可以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