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3页)

眼睛出了神,脑海里全是想象。

他们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房间内,秦羽白负手站立,目光从晏双身上一直扫到床侧,他一进来,心神就被晏双夺走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异状。

床的一侧略有凹陷。

两个枕头都有人睡过的痕迹。

床边的地毯上随意地摆着一双乳白的毛绒拖鞋。

秦羽白站立片刻,冷静地伸手去掀开晏双身上的被子。

睡衣皱成了一团,领口大开着,里头风景独好。

玩得这么疯,都肿了,秦羽白面无表情地想,伸手替晏双盖好被子,如他刚进房间时所想的,替晏双仔细地掖了掖被子,俯身在微热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直起身整了整衣服才推开卧室的门出去。

他一步一步走进客厅,双眼微敛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戚斐云。

戚斐云抬起脸,目光淡漠,“秦先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羽白淡淡道。

他语气平缓,戚斐云却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彼此都不是蠢人,也就没必要再装聋作哑,他既然没有推托让秦羽白别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戚斐云沉吟片刻,爽快道:“比你想的要早。”

“哦?”秦羽白笑了,“多早?”

戚斐云准确地报了个日期。

秦羽白听了,思索片刻后又是一笑,“我说呢,那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回来以后凶的要命,口口声声地说他跟别人睡了,就拿这件事气我,我当那人是谁,原来是你。”

戚斐云明白他的意思——晏双那时不过是将他当作报复秦羽白的工具,那个人可以是他,也可以是任何人。

戚斐云默不作声。

他现在无论是站在什么立场,似乎都是处于下风。

情侣吃醋的工具——催眠洗脑的邪恶医生——监守自盗的“保管者”。

每一个身份好像都不怎么光彩。

“那么这次呢,”秦羽白平静道,“又是为什么?”

“他现在的大脑、记忆、情感都处在极度紊乱的状态中,需要一个宣泄调节的出口。”

“明白了,”秦羽白优雅地一点头,微笑道,“这么说我应该向你道谢。”

戚斐云又是沉默无言,片刻后他合上书,与笑容冰冷的男人对视,“我有私心。”

秦羽白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没了从前的脾气。

若换作以前,他该立即将晏双叫醒,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他刚刚到底是在叫哪个野男人老公,然后将人从床上拖下来,甩到戚斐云面前当面对质,给足两个人彻骨的难堪与羞辱,随后再将人带回秦宅好好地教训管教一番,打断他一只手或者是一只脚,随便,只要叫他知道错了就好。

可他做了什么?

他亲了一下他的脸,用最轻的力道关上了门。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

到了这个地步,竟还想着留有挽回的余地。

甚至他对戚斐云也未曾有像当初知晓魏易尘那般暴跳如雷的情绪。

没有戚斐云,还有魏易尘,没有魏易尘,还有纪遥,就算没有了纪遥,谁知道还会有谁?

赶也赶不完,杀也杀不尽。

重要的是晏双。

只有晏双。

“你喜欢他?”秦羽白竟很心平气和地与戚斐云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戚斐云:“谈不上。”

秦羽白冷笑一声,终于说出了他得知真相以来的第一句粗口:“放你妈的屁!”

戚斐云脸色镇静,“与秦先生你相比,我不敢说喜欢。”

“你在讽刺我?”秦羽白尖锐道。

戚斐云:“误会了,我是实话实说。”

“他喜欢你么?”

戚斐云顿了顿,望向神色高傲的男人,道:“那就更谈不上了。”

秦羽白脸色不变,又是一声冷笑,“想也是。”

“据我的观察,他偏爱纪遥多一些。”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秦羽白嘴角弧度锋利,不屑道,“他不过是图新鲜。”

“也许。”

戚斐云稍稍调整了坐姿,“秦先生,请坐。”

秦羽白坐下后,一面觉得两人这样心平气和地坐着说话极不可思议,一面又忍不住继续发问,“你刚才说他的大脑、记忆、情感极度紊乱是什么意思?”

“对于人物的记忆和情感和催眠的指令产生了混淆对抗,导致他对一个人的情感和记忆可能完全背道而驰。从而导致情绪上的撕裂和紊乱。”

“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不好说。”

面对秦羽白愤怒的眼神,戚斐云淡淡道:“秦先生,我们签过协议,上面将可能产生的风险和注意事项写得很清楚。”

是,很清楚。

作为一个摸过无数份合同的商人,秦羽白将协议上的每一字都看得清清楚楚,研究得极其透彻。

这样的催眠对人体的大脑是一次极大的冒险,会产生什么后遗症,谁也不敢保证。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自作孽。

是他亲手在他们关系的拐点画上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句号,还一度洋洋得意地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高明。

报应。

秦羽白定定地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良久,他道:“我要带他走。”

戚斐云亦是沉默良久,“请便。”

“老公——”

沙哑的喊声从卧室传来,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同时起了身,又同时看向对方。

秦羽白目光犀利,戚斐云却是不慌不忙,“他这么叫和叫佣人是一样的意思。”

“老公——”

叫声明显比之前更响,夹杂着不耐的情绪。

秦羽白收回目光,走在前头。

晏双正在卧室对着天花板叫老公,见推门进来的是秦羽白,只愣了一瞬便自然道:“你来了。”

秦羽白神色温和,面上不动声色,“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晏双身体是病了,他不像各位渣攻,他脑子没病,在戚斐云出现在秦羽白身后时,他不用一秒就想清楚了目前的情形。

他图方便,用咒语“老公”来召唤渣攻。

——来了俩。

很好。

那剩下三个在干嘛?!

晏双揪住被子,毫无翻车愧色地撒娇,“我嘴巴好苦。”

“生病是这样的,”秦羽白弯下腰,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想吃点什么?”

“不知道。”

秦羽白起身,回眸看向身后静立的戚斐云。

戚斐云:“隔壁住着一位很擅长做蛋糕的糕点师,晏双很喜欢。”

秦羽白了然,对晏双道:“乖乖躺着,我马上回来。”

孤男寡男,秦羽白不放心将戚斐云留在公寓里,说完全不在乎是假的,他管不了晏双,还管不了晏双身边的男人吗?

紧闭的大门在反复按了几次门铃后终于打开。

高大、俊美若大理石像的男人眉头紧锁,不知为何看他的眼神还有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