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反倒是身旁的鸦青偷偷扯他袖筒,暗示这是只肥羊。

只要狠狠宰一笔,他们就有钱了。

到时候可以坐着轿子去江湖。

鸦青见识少不知道“江湖”是哪块地方的地名,但是自从小公子落水醒来后,除了刚开始六亲不认的疯病,后来念叨次数最多的就是他要行走江湖。

不管是去江湖还是去江海,手里总要有银子。

有了银子他们可以雇轿子坐着去,走着去多累啊。

要是之前,小公子凭借绣的一手好牡丹,多少还有点私房钱。

半年前落水后生了场疯病,以前存的那点银子除去给老主子治病外,剩余的都给他请大夫用了,钱匣子里如今只剩几枚铜板。

今天两人是偷偷出来的,小公子让他弄点锅底灰,说他有赚钱的手艺,能赚大钱。

鸦青一想也是,绣牡丹绣的再好,大钱也是主君的,到小公子手里只剩小钱。

要是没有主君这个中间人在,他们不就可以赚大钱了吗!

只是鸦青怎么都没想到,小公子的手艺是出来算卦。

不过两人运气好,开张第一个客人穿着跟容貌都不俗。

不俗的时清也的确不负所望,转身伸手让蜜合把自己的钱袋子拿过来。

沉甸甸一个。

她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蜜合,你信命吗?”

时清虽然将眼前的透明面板隐藏起来,但看不见就不代表它不在。

蜜合蹲在时清旁边,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要不是剧情被激活,时清也不会去想。

她看着那签筒,“我就挺信命的。”

时清掏出一块金元宝,看向对面“师徒”二人,“这签准不准?不准我不给钱啊。”

从金子掏出来的那一刻起,云执主仆俩的目光全在时清手上。

真有人傻钱多的!

云执脸抹的再黑也遮不住眼底看见金子后的光亮。

他目视时清,毫不犹豫,“准!”

时清掂掂金元宝,笑,“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自信的。”

云执拿起签筒,“我为您摇一支。”

时清双手合十,神色虔诚的看着对方手里的签筒。

云执眼睛则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那锭金子。

他可太缺钱了。

要是还没有钱从云家逃出去,他不会绣牡丹的事情迟早会露馅,说不定要被识破身份烧死。

就这两天,那个涂着胭脂水粉的云家主君已经给他下最后通牒:

“要是还偷懒不肯绣花,我就把你给嫁出去,省的在家吃白饭!”

让云执拿剑雕花可以,让他拿针刺绣,你这纯属为难我云少侠。

这会儿云执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暗下决心:

就骗这一次!

算自己对不起她。

算卦有个坑钱的小窍门,几乎业内“行家”都知道。

那就是刚开始肯定不能让对方抽出好签,不然谁愿意花钱来消灾呢。

你得先说她运势不好小人缠身或是家有横灾,对方一听害怕了心慌了,自然愿意花钱来破解。

这东西越有钱的人越相信。

云执晃动签筒。

“啪。”签掉在地上。

时清捡起来看。

[签词:鸣鸠争夺鹊巢居,宾主参差意不舒;满岭乔松萝茑附,且猜诗语是何如。]

下下签,诸事不顺的意思。

时清沉默。

云执蠢蠢欲动。

他盯着那块金子,那句“我有破解之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对方把签给他扔了回来。

“?”

时清面无表情,拒绝接受这个结果,“不准,再算一次。”

“!”

求签哪有这样的!

云执皱眉,黑乎乎的脸都藏不住那份清隽惊诧。

他一脸茫然,“求签讲究心诚则灵。”

“我是心太诚了。”时清把金子放回钱袋子里,换了块银的出来。

甲方准备撤资,并提出新要求,“再算。”

她说不准就是不准。

云执肉疼那块金子,不情不愿的又摇一签。

“啪。”签掉下来。

时清捡起来看。

[签词:急水滩头放船归,风波作浪欲何为;若要安然求稳静,等待浪静道此危。]

中签,意思是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好,安静不动最好。

呵,安静等死吗?

时清看向云执,怀疑他是女主派来的卧底。

云执眼皮跳动,果不其然听见她说,“再算。”

今天要是算不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签,时清就不打算走了。

她把整块银子换成碎银子,接下来再换就该是铜板。

鸦青看的目瞪口呆,急的扯云执袖子。

人家都是钱越算越多,他们怎么是钱越算越少。

看着地上几枚铜板,云执差点给她跪了。

今天遇上她,……算是自己倒霉。

云执认命的摇签。

签筒里的上上签本来就那么一两根,云执头回做生意自己也控制不好,摇了五次,出了一头的细汗,伸手扯袖子一擦,擦掉一袖筒的锅灰。

就这时清还不满意。

本来的金子变成了银子,银子变成碎银子,碎银子变成一把铜板,现在那把铜板被她扣的只剩下两个。

眼见时清伸手去捡其中一个,云执眼皮跳动,急的一签轻轻拍在她手背上。

留条活路吧姐姐……

“给。”

语气颇为无奈。

别说云执,就是佛祖也能被这样虔诚的“信徒”气死。

时清接过来看。

[签词:否极泰来咫尺间,抖擞君子出于山;若遇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不难。]

上上签,因祸得福否极泰来,不管做什么都会逢凶化吉。

时清挑眉,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情实感的笑容,矜持的炫耀,“哎呀,我就知道我命好。”

“……呵。”云执热的扯着衣领扇风,良好的教养抑制住他翻白眼说脏话的冲动。

但凡您低头看看脚下的木签,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脖子上的锅灰就抹到锁骨处,这么大大咧咧一扯,衣襟下白皙如玉的皮肤就过分显眼。

鸦青反应很快,伸手拢上云执的衣襟,冲他使眼色。

云执面色僵硬瞬间,讪讪的收回手。

他忘记这是什么狗屁劳什子“女人社会”了。

主仆两人的动作对面的时清跟蜜合根本没注意到,她们眼里只有木签。

在活命面前,男人算个屁!

就是他脱光了,时清都不惜的看一眼。

蜜合小小声问,“小主子,您不是说您信命吗?”

别说云执主仆,就是蜜合也被时清一通操作看的目瞪口呆。

她看着地上七八支木签。

这叫信、命?

信的哪家的命?

时清将铜板弹到云执手里,捏着签词站起来。

太阳刚刚升起,光泽在她背后大放。

时清状若桃花花瓣的眼尾撩起弧度,红色衣服衬得那张本就张扬明艳的脸更显昳丽生辉,“信啊,我只信我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