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番外三·下(第2/3页)

一人一鲛探索着如何能更好地取悦于对方,日日如胶似漆。

一人一鲛定情于十一月初八,已过去十日了,可温祈与丛霁仍然杳无音信。

十一月三十,距离温祈承诺凯旋的日子已过去整整三月了。

一人一鲛各自忧愁着,以免对方与自己一同忧愁,她们闭口不提温祈与丛霁,却不知对方亦然。

算算日子,温祈的身孕已九月又半,该当生产了。

渺渺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温祈难产而亡,一尸三命。

十二月初一,丛霰着人送来了炭火。

丛露总算能光明正大地烤炭火取暖了。

一番耳鬓厮磨后,渺渺啄吻着丛露的面颊,坦言道:“我其实曾杀过人。”

丛露知晓渺渺会功夫,对于渺渺曾杀过人一事并不意外。

渺渺见丛露面不改色,继续道:“我统共杀了二十七人,尽是些捕捉、虐待、贩卖、杀害鲛人的恶徒,我不能坐视他们作恶,倘若被我得知还有人胆敢这般对待鲛人,我……”

她顿了顿,忐忑不已,却并未改变主意:“我还是会去杀人。”

这乃是她的信念,为了不让更多的鲛人经历她所经历过以及她并未经历过的人间炼狱。

丛露一勾渺渺的腰身,继而轻拍着渺渺的背脊道:“你在害怕么?你为何要害怕?”

未待渺渺作答,她自问自答道:“怕我嫌弃你手染血腥么?”

见渺渺默认,她含笑道:“作恶者自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对他们并无怜悯之心。哥哥为了复仇,为了登上皇位,亦杀了不少人,哥哥自认为自己乃是暴君,我却不那么认为。”

渺渺松了口气,心中对于丛露将她与丛霁相较甚为不满。

丛露正色道:“但你必须答应我,其人若罪不至死,且有悔过之心,不可杀。”

渺渺理所当然地道:“我未曾杀过罪不至死,且有悔过之心的凡人。”

“那我便不阻止你杀人。”丛露面色一沉,盯着自己的右手道,“我被逼出嫁那日,亦想杀了那章家长子,可我怕连累哥哥,便只是毁了自己的容貌。”

渺渺认真地道:“你可知那章家长子在何处,我帮你杀了他。”

丛露摇首道:“不必了。”

渺渺不解地道:“为何?”

丛露答道:“哥哥本想处置他,未及动手,他已被新娶的续弦杀了。他那续弦并非大家闺秀,而是商贾之女,他换着花样折磨续弦,以为续弦只能忍气吞声。他身材魁梧,续弦娇小玲珑,续弦有反抗之心,却无反抗之力,每每反抗,便会被折磨得更加凄惨。有一回,他宿醉归家,续弦趁机将他一刀毙命,而后投案自首了。续弦的父母重利,并不管她的死活,连状师都未为她请,任由她自生自灭。

“按照本朝律法,杀人者死,因而她被判斩首示众。幸好当时哥哥已登上皇位了,案卷被呈交到哥哥手中之时,哥哥改判她为无罪释放。据闻她被那恶徒折磨得浑身上下无一块好肉,下/体更是伤痕累累,还被缝合了大半,只因那恶徒嫌弃她不够紧致。哥哥请了太医为她医治,可惜她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渺渺后怕得厉害,不断地唤道:“露珠儿,露珠儿,露珠儿……”

丛露叹息着道:“我当年若能了结了他,便不会有无辜女子受罪了。”

“并非你的过错。”渺渺心疼地道,“自毁容貌很疼罢?”

丛露不答反问:“你亦受了不少苦楚罢?那戚永善尚在天牢,嫂嫂与哥哥都未杀他,你若想杀他,杀了便是。”

渺渺听得“戚永善”之名,那些原本已被尘封的悲惨往事劈头盖脸而来。

她握紧了双拳,声音微颤:“戚永善人面兽/心,因我所产的鲛珠颜色发灰,利用我威胁哥哥产珠,哥哥为何不杀了他?”

“我只知戚永善尚在天牢,不知嫂嫂为何不杀了他。”丛露猜测道,“或许嫂嫂另有打算。”

渺渺努力地平息了自己的愤怒:“待哥哥回来,我定要问个清楚。”

然而,哥哥何时才会回来?

一时间,一人一鲛相对无言。

十二月十八,丛露终于等来了丛霁。

次年,正月十七,渺渺终于等来了温祈。

同日,渺渺与丛霁交手,她本想好生教训丛霁,为温祈出气,出乎意料的是她竟远非丛霁的对手,输得一败涂地。

正月二十四,丛霁为龙凤胎举办双满月宴。

正月二十八,丛霁与温祈大婚。

二月初五,丛霁与温祈婚后第一日上早朝。

二月初六,渺渺冲至寝宫,质问温祈:“哥哥,你为何不杀了戚永善,而要留着他的性命?”

温祈温言道:“你认为是杀了他,教他脱离苦海好些,亦或是留着他的性命,教他生不如死好些?”

言罢,他反问渺渺:“你可去天牢见过戚永善了?”

渺渺愤愤地道:“我怕我一见到戚永善,便忍不住想杀了他。”

“我亦许久未去天牢见戚永善了,我们不若现下便去见见他罢。”温祈站起身来,走在了前头。

天牢内恶臭难当,他掩着口鼻,命狱卒带他与渺渺去见戚永善。

戚永善所在的牢房暗无天日,他从狱卒手中接过烛台,又对狱卒道:“你且退下罢。”

“小的遵命,小的在外头候着,皇后殿下若有吩咐,知会一声便是。”狱卒恭敬地退了出去。

戚永善听得“皇后殿下”四字,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眼珠子被烛光一刺,难受至极,欲要阖上双眼,这才想起来,他的一双眼皮已被那该死的李罄割去了。

温祈走近了些,明亮的烛火即刻逼得戚永善无所遁形。

眼前的戚永善四肢耷拉,细看,其中已无一根骨头。

戚永善虽非人彘,却与人彘无异。

不对,人彘上身尚有肋骨,但这戚永善一根肋骨也无。

戚永善苟延残喘,已是一滩烂肉。

那李罄的刑讯手法当真高明,若非眼前之人乃是戚永善,他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渺渺目不转睛地盯着戚永善,拊掌道:“果真是生不如死。”

戚永善阴测测地笑道:“你的恩客待你如何?”

兄妹俩皆以为戚永善这副模样已口不能言,俱是愕然。

“我怎会如你所愿?我尚未接客,便已逃出来了。”渺渺遗憾地道,“你成了这副模样,又老又残,不然,我倒是可以送你去南风馆接客。”

“早知会有今日,老夫便不该嫌恶鲛人,应该将你们关在后院,做老夫的禁脔,可惜。”戚永善连脖子都抬不起来,只能瞪着俩鲛的双足。

鲛人一族专出美人,这俩鲛亦然。

“尤其是皇后殿下,竟然能令那暴君神魂颠倒,必定风/骚/浪/荡得很,你且说说,你是如何伺候那暴君的?教老夫开开眼界。”他反正已生不如死,逞逞口舌之快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