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4/5页)

以至于到后来,他真的希望那柏树就是那个小女孩。他的后半生都处于位高权重的状态中,因为站得越高,听到的真话就越少,待他真心的人更是难寻。

唯有这柏树,一直不改本心陪着他。

所以他前世才会在临终之前往柏树身上挂了那个小金锁,许下那有些荒唐的来世之约。

“你在柏慧珠身上看到了小金锁?”宋雁西挑眉,她可是记得这小金锁是从柏小鱼身上拿走的,不但如此,柏慧珠还抽出了柏小鱼的一段记忆。

莫不是,那段记忆就是这一段?

向来沉稳的陆禀言听到她的话,眼里掩不住的激动,“对。”可是这激动过后,却也没有他所预想的那种幸福。

因为他对于柏慧珠,压根就没有像是梦里的那种亲近感觉,反而是这只有两面之缘的柏小鱼。

甚至是今天,要跟柏慧珠喝交杯酒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好像有人在等自己。

然后他便想起来,自己临死的那一刹那,他好像看到小柏树来找自己了,她挡住那被烧伤的半张脸说,“我在春熙酒馆里等你,我就坐在窗前,你从南方走过来,我就能认出你了。”

可这上海没有春熙酒馆,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了这里,然后桥对面有一家小酒馆。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上面正往下看来的柏小鱼。

那一刻他忽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迎面袭来。

可是等他匆匆找上来,没见着柏小鱼,反而见着表妹。

现在陆禀言也快疯了,不知道到底现在是现实,又或者是梦里,反正脑子里一片混乱。

宋雁西见他现在这状态相当不对,连忙喊跑堂的给了一壶茶,给倒了一杯递过去:“你先冷静一下,我想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陆禀言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放下手中的茶水,想去倒酒。

他觉得,他现在更需要的是酒,而不是茶水。

宋雁西伸手把酒壶抢过去,递给小银收起来,然后示意小银,“你用我教你的推衍方法给大哥推算一下,就推他刚才说的那个梦。”她可还记得,柏慧珠找上大哥,是入梦骗他什么前世姻缘。

所以不排除大哥这个梦本身就是柏慧珠设计的,所以还是觉得推衍一下,稳当一些。

但自己的亲表哥,肯定不能自己动手。

小银连连点头,因为第一次实践操作,所以显得有些紧张,试了几下才成功,然后朝宋雁西点了点头,“大哥前世位极人臣,院子里的确有株柏树。”丑不拉几的,满身伤痕,估计是长废了,难以成材。

听到这个答案,陆禀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出心中的疑惑:“可为何,我看到慧珠,并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这时候宋雁西接过他的话,“但是看到柏小鱼,就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现在确定了大哥这个梦就是他的前世,那么宋雁西其实已经猜到,可能是柏慧珠抢了柏小鱼的记忆。

这种抢别人东西的事情,从古至今,层出不穷,莫说是堂姐妹之间,就算是亲姐妹之间也有不。所以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陆禀言点头,想到柏小鱼算是妻子柏慧珠的堂妹,到底是觉得有些尴尬,他不是常年混迹大舞厅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所以没有办法去正视此刻自己的这份感情。

然就在这时候,嘲风回来了,身后跟着那瑟瑟发抖的柏小鱼。

柏小鱼在看到陆禀言也在这里后,就更紧张了,心里那种感觉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她怎么都拦不住。当然她知道这样不对,不管怎么说,陆禀言也算是自己的堂姐夫了,她不该对陆禀言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就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种自己和他早就认识了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陆禀言在这里,以至于她暂时忘记了对宋雁西的恐惧。不想这时候只听宋雁西朝她说道:“先坐下来吧。”

她这才收回那不该有的思绪,不安地朝桌前的走过去。

只是扫视了一圈,小银和嘲风坐在一条凳子上,宋雁西和陆禀言面对面,各占了一条,而另外一处则放着酒壶。

她不想跟陆禀言坐一起,但是更不敢跟宋雁西挨着坐,于是最终摇了摇头,“我,我还是站着吧。”

没想到陆禀言竟然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站起身来,主动将凳子让给她,“你坐吧。”

“我,我不坐,大少爷您坐。”柏小鱼坚决地摇着头拒绝。

宋雁西这时候已经将这桌子四周设下了法阵,以免让外面的客人察觉此处的异样,见他们俩如此谦让,便道:“你俩都坐下。”

陆禀言先坐下来,然后一双俊眸盯着迟迟不入座的柏小鱼。

柏小鱼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眼神,总给自己一种深情望着自己的感觉,会让她觉得对不起柏慧珠。然后不安地在长凳边坐下来,不敢去看陆禀言。

正是尴尬之际,听得宋雁西的声音响起,“我看看柏慧珠从你这里抽走的记忆是什么。”

她听到宋雁西提起大堂姐,连忙抬起头,正好见着桌子上空的房顶上,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喝多了的她蜷缩在山洞里,那柏慧珠来摘下她身上的金锁,还顺便抽走了她的一段记忆。她见此,惊呼着捂着小嘴,紧接着看到自己被抽走的那片记忆。

记忆里她被种在一处坟前,而她的另外一边,则是这坟主人的儿子所住的茅草屋,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的家。

小男孩给村里的乡绅老爷家放牛,闲时就坐在柏树下看书,有一日却是被村里几个顽皮孩子推进水塘,为此感染了风寒,正好那两天气候也偏冷,呼啸的北风吹个不止。

小男孩便在家里生火取暖,却因身体难受睡过头去,火塘里的火苗被这破败茅屋外面灌进来的风越吹越大,然后就惹上旁边的柴火。

到后来火就越来越大了,小男孩被围在火苗中,不停地喊着救命,还是小柏树的她便随着风把树枝伸了进去,将小男孩给救了出来,只是她的树枝却被房梁压住。

不过最后她也得救了,只是烧伤了,长了许多年树上都坑坑洼洼的,十分难看。

小男孩出息了,一边放牛一边看书,偷偷在学堂外面听课,还考上了秀才,他们族里和乡绅都争相为他父母修坟,族长还将侄女嫁给了他,一个比他大五岁的粗鲁女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几年后,他得了乡绅的资助,又中了状元,他来到坟前,把自己挖出来,带到了遥远的京城,种在了他的书房前。

为此还和夫人吵了一架。

但是当天夜里他就被赶到书房休息,没想到也是这一晚就有人来刺杀出息了的小男孩,她借着风,用树枝把那刺客从屋顶上打下来,惊动了府里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