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页)

“慎言!”林诗语柳眉微蹙,不轻不重地斥责了一声,道:“如今事实尚未明了,有些话可不能张口胡咧咧。”

“是……”

“大哥找过皇阿玛了?”胤禛不满道:“看大哥这模样就知道在皇阿玛那儿是吃了瘪回来的,既然如此你找我额娘又能有什么用?你这不是为难我额娘吗?”

胤禔的脑瓜子垂得更低了,满脸通红瓮声瓮气道:“我知晓求皇额娘帮忙太为难人了,可是……那是我亲额娘……”眼看太医一点用处都没有,除了往那方面去努力努力还能怎么样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额娘就这么被折磨致死啊。

林诗语轻轻拍了拍自家儿子,叹息一声,“你先回去照顾你额娘罢,一会儿本宫问问太医情况,实在不成……皇上也不会当真就不管你额娘了。”

烦惠嫔是不假,可长子却也是他亲生的,康熙好歹总是要顾忌着一份父子之情,如今张口就拒了恐怕也事出有因呢,还是先弄清楚再说罢。

胤禔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得了这句话之后就狠狠松了口气,郑重道谢过后就匆匆离去了。

“去请惠嫔的主治太医来一趟。”又转头捏了把胖儿子的小脸儿嗔道:“跟你大哥说话委婉些,兄弟不比其他人,该是个什么道理他心中未必不懂,你又何苦非得当众戳穿了叫他下不来台呢。”

她也算是愈发摸透了,这小子仿佛从来就不会给人留面子,也就只会在她和康熙面前才能乖巧些罢了,其他人嘛,那就别做梦了,惹毛了他那是小嘴儿叭叭叭哪儿疼往哪儿刺,非得叫人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才痛快。

这性子实在是叫人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太容易得罪人了,其他人倒也罢了,好歹兄弟间也顾及些不是?

也不知到底是真听进去了还是糊弄人呢,总之这小子面上是挺乖觉的,说什么他应什么,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只恨不得连额头上都写上几个大字——我是乖宝宝。

叫人啼笑皆非又好气又无奈。

太医所言跟胤禔方才说的倒也差不离什么,病是指定没病,但浑浑噩噩尽说胡话却也是真真切切的,仅瞧那副模样的确不排除有中邪的嫌疑,否则也实在没法儿解释了。

林诗语摆摆手叫太医退了出去,揉着脑瓜子惊疑不定道:“这世上还真有什么脏东西?本宫活了这么些年也不曾见过呢。”倒是说到中邪还真就不一定了,她可没忘记这个世界还有那一僧一道、马道婆、警幻这些神神叨叨的存在呢,这也正是她这会儿犯嘀咕的缘由所在了,是当真拿不准。

这话音才刚落地,就听见外头传来了康熙的声音,“有没有什么脏东西朕是不知道,不过她那病究竟是个什么门道儿朕倒是一清二楚。”

主仆几人纷纷行礼问安。

康熙淡淡叫了声起,就拉着林诗语的小手一屁股坐到了炕上,靴子一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歪着了,两只手还不忘捏着她的手把玩着,活脱脱跟个大爷似的。

“听皇上的意思这里头还有什么门道儿?皇上倒是别吊着人啊,哪有说一半留一半的。”

看她那急切的样子,康熙的嘴角就翘了起来,瞟了眼旁边碍眼的胖儿子,很是不客气地就开始撵人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就别听了,找你兄弟们玩儿去罢。”

“……”糊弄小孩儿呢?这副架势要不是想趁机对他额娘图谋不轨他就将头拧下来当球儿踢!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不情愿,在皇阿玛面前他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紧随其后,几个奴才也很乖觉地自行退下了,将整个空间都留给了帝妃二人。

林诗语就等啊等,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吭声,“皇上?”

大爷依旧不语,只微微撩起眼皮子,瞟了眼桌子上的葡萄。

……

行吧,谁叫人是大爷呢。

林诗语立时问弦歌知雅意,笑盈盈地拿起一颗葡萄亲自剥了皮,而后又亲自喂进他的嘴里,还得拿小碟子给人接葡萄籽儿,伺候得可别提多精心周到了。

这倒也罢了,倒是咸猪手安分些啊,这么大一肚子挺着,腰都粗好几圈儿了有什么好摸的?

“皇上……”劝你适可而止。

然而这位大爷并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还以为她是等不及了呢,就清了清嗓子,说道:“温妃进宫都有几年的功夫了,一直也都没什么事儿,怎么偏就这会儿突然出事了?”

也是啊,真要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怎么偏好端端过了几年才来缠上呢?

“皇上这意思是说,惠嫔很可能是装的?”林诗语一脸讶异,仿佛纯无意似的,顺手就将手里还没来得及剥的葡萄塞进了他的手里。

康熙就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低头剥起了葡萄皮,嘴里还说着呢,“不是很可能,而是一定。”剥好的葡萄送进她的嘴里,果不其然下一瞬手里又出现了一颗。

“那她这么折腾是图什么啊?想害温妃?温妃难道当真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康熙摇摇头,又一颗才剥完的送进她嘴里,结果这女人不知何时又摸了一颗在手心里等着呢,偏脸上还一本正经的半点儿看不出,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纯良有多纯良,真是叫人都气笑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捣腾了,有这功夫自个儿都剥完了,也不嫌累得慌,不就是想叫朕也伺候伺候你吗?没见过你这样小心眼儿的,得了老老实实等着罢。”康熙认命地将碟子拉到了面前,认认真真剥葡萄皮,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一声幽幽长叹,“温妃那是替旁人赎罪呢。”

这下子林诗语是真愣住了。

仔细想来,打从温妃入宫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深居浅出日日吃斋念佛的活着,原还以为那是伪装的表象呢,没想到竟是为了赎罪?

为了谁?康熙又为何会这样叹息?

“惠嫔不知晓这其中的真实缘由,不过是想闹出来好叫朕误会温妃干了什么脏事罢了。”抬手将葡萄送到她的嘴边,哼笑道:“行了别瞎寻思了,说来这事儿还是你引起的呢。”

什么玩意儿?

林诗语一脸茫然,这跟她又有哪门子的关系?

却见康熙酸唧唧道:“就是因为你,后宫那几个女人都不乐意随朕前往木兰围场了……”

木兰围场可不是建来玩乐的,而是有着很重要的战略意义,其北控蒙古南拱京津,每年的行围狩猎实则就是一场军事演练,加强民族团结、巩固北部边防的同时达到控制蒙古、震慑沙俄的目的。

这样一场重要的政治活动自然少不得要带上高位嫔妃前往,至少得在那些蒙古各部的女人面前撑起来大清皇室的威严风范,得帮着帝王与她们结交拉拢感情……身上的担子也是绝不轻松的。